庄大海和常慧各有各的私心, 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离婚了也好。
庄理一句话都没劝,拍拍老父亲的肩膀, 柔声说道:“爸, 我给你挣一套别墅回来, 你在家等着。”
“诶诶,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公司吧。”庄大海不放心地站起来。
“不用了,我可以。”庄理走到玄关处, 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又拿出一管小小的香水, 对着空气喷一下,再穿行过去。
常慧撇嘴冷笑:“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打扮呢!”
“我儿子帅, 就要打扮,怎么地?走走走,我要跟你离婚!当初你带着常东明嫁过来的时候我帮你还了八万块钱的债务,你那时候怎么没说我烂好心?合着把钱花在你和常东明身上可以,花在我儿子身上就不行是吧?你要搞搞清楚,如果没有我,你们母子俩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常东明也上不了这么好的大学, 你怎么还不知足? ”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消失在闭合的电梯门外。
庄理站在电梯中间, 对着光滑的金属墙壁整理领带, 全然无视了周围人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
八点五十,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公司。
尚未离职的几名员工全都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其中一名女职员指了指会客室的方向, 胆战心惊地说道:“庄总,海冥集团的宣总一大早就来了,等了你足有五十多分钟。你快进去吧!”
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人物。要知道,海冥集团可是通讯领域的巨无霸!
“庄总,宣总是来干什么的?”另一名员工急切地问。
庄理摆摆手没回答,只是快速交代,“我昨天给债主群发了短信,让他们九点钟过来拿钱,你们负责接待一下。”
话落推开门,冲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宣冥交代道,“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有些事要处理。”
“没关系,你去忙吧。”宣冥丝毫不介意被小卷毛冷落。只要能与对方待在同一个地方,离得足够近,他就觉得很安心。
“我很快过来。”庄理关上会客室的门,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几名员工被他弄懵了。老板自个儿跑回办公室忙公务,让人家宣总继续坐冷板凳,这不好吧?
偏在此时,公司副总冯白也提着公文包走进来,径直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声问道:“庄理,听说你今天要给那些债主还钱?”
“把门关上。”庄理语气淡淡地开口。
冯白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坐下,满脸愧疚地说道:“要不是我太冒进,公司不会搞成这样。我当初是技术入股,占比25%,现在公司破产,最大的责任在我,这些股份我就不要了……”
庄理打断了他假惺惺的话:“你不是太冒进,你是故意的。公司刚起步,根本没必要花几千万购买高端的生产设备,也没必要融资去拓展业务,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是最稳妥的。民间融资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当初融资,你也是同意了的。”冯白慢慢收起脸上的愧疚。
“我信任你的能力才会同意,但我没想到你的目的不是跟我一起创业,而是想把我搞破产。我哪里得罪过图思,让他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他给你什么好处?”庄理开门见山地问。
冯白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又镇定下来,“你在调查我?不过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没用,我们做事很谨慎,你抓不到证据。所有的合同都是你本人签字的,法律后果也由你一个人承担,关我什么事?我没贪污公司一分钱,给你白白打了一年的工,你还想怎样?”
冯白拿出一份雇佣合同,冷笑道:“看见了吗,你还欠我三十五万工资。”
庄理的确没拿到什么证据,只是几张聊天截图,便也甩出一份合同:“这是自愿放弃股份协议书,你签了吧。把我搞破产,图思给你的好处只多不少。”
公司都破产了,冯白当然不会留恋这些股份,当即就签了字。
这时,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是那些融资者来了。
庄理把人带到会议室,搬出厚厚一沓合同,言简意赅地说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拿走本金,没有利息;第二,把本金继续存在公司账户,我按照数额多寡给你们算股份,一年之后公司盈利,你们该拿多少分红就拿多少分红。”
吵闹不休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被几名小姐妹簇拥而来的常慧尖声嘶喊:“别信他的鬼话!他连房子都卖了才筹到八百万,你们今天不拿钱,往后就拿不到了!他骗你们呢!”
“什么?他有八百万?那还不赶紧还钱!”
“八百万也不够他还啊!我们总共给他融资了几千万!”
一群人急疯了,张牙舞爪地往台上冲,像是要把庄理撕碎。
冯白站在会议室门口,用手机拍摄这副乱糟糟的画面,然后传给自己真正的老板图思。
为了整垮庄理,图思把他从海外调回来,设了这么一个局。但他完全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精力去对付一个小人物。
庄理又蠢又自负,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
小人物庄理此时正站在讲台上,冷笑开口。“知道什么叫人死债消吗?我如果从这儿跳下去,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早就听说了他自杀未遂的消息,群情激动的债主纷纷僵在原地。
“想拿本金的把左边这份合同签了,想继续入股的把右边这份合同签了,签完我带你们去财务室领钱。”庄理用细长的指尖点了点桌上的两沓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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