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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苦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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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何?指挥使可说是谁行凶了?”

    “指挥使说有可能是这个潘霄汉的幼子,他给了些此人过往经历,可以从这个方面追查。”覃文州看向傅玦,“王爷,那如今,咋们如何安排?”

    傅玦道:“让大理寺派人去白鹿书院,宋少卿知道查问什么,至于城中摸排的事,交给江默和李廉,若得了什么信儿,便送来刑部衙门。”

    众人齐齐应声,傅玦又道:“眼下两日或许是安全的,要尽量在这两日找到凶手的线索,否则他当真可能再次投毒。”

    时辰不早,既已分工,宋怀瑾三人自然各自成行,离开时宋怀瑾看向戚浔,“行了,这差事便用不着你了,你要么回衙门,要么回家也成,你伤还没好,便不必跟着跑了。”

    戚浔自然道谢,不多时,周蔚和王肃跟着宋怀瑾离去。

    戚浔来时是骑马而来,这会儿便朝外走,没走两步,傅玦道:“你等等。”

    没叫名字,戚浔却知道是在说她,她转身看傅玦,“王爷有何吩咐?”

    傅玦便看覃文州,“回衙门找那小乞丐。”

    覃文州应是,当先朝外走去,傅玦走到戚浔跟前,“谢南柯在今日可有差事?”

    戚浔摇头,傅玦便吩咐林巍,“派个人把谢南柯叫过来。”

    林巍应是,傅玦看着戚浔道:“你跟我去衙门。”

    戚浔心道,她又不是刑部之人,差事也当的尚可,怎还要让她跟着?心底这样想,面上却不敢表露,还是跟着傅玦出了门。

    此时暑意仍是逼人,见戚浔要骑马,傅玦便道:“来马车上。”

    戚浔犹豫片刻,只好跟着爬上去,待在车厢内落座,傅玦也不开口说话,戚浔心底沉甸甸的,却忍不住问道:“王爷,这凶手如此行事,可是那潘大人有冤情?”

    傅玦淡淡看着她,“有没有冤情还不知,孙律并未道明全情,唯一知道的是,凶手下毒毒死了人,已经犯了大周律法。”

    微微一顿,傅玦补充道:“即便有冤情,用这样的法子喊冤也不可取,官府会想尽办法捉住他,而坊间百姓得知,也绝不会同情他。”

    戚浔咕哝道:“卑职自然知道。”

    傅玦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靠着车璧闭目养神起来,戚浔见状便默不作声,可忽然,傅玦开口道:“这个潘大人,是禹州盐政使,禹州盐务库银贪腐甚多,他虽不认罪,可大抵并没法子证明清白,拱卫司数次南下,也不是吃闲饭的。”

    戚浔听到“禹州”二字,神色紧张起来,试探的看向傅玦,见她闭着眸子,心底微松,“拱卫司几次南下,都是为了查这件案子吗?”

    “也不全是。”傅玦缓声道:“还查过一件旧案。”

    戚浔心弦收紧,她当然知道拱卫司查的什么,可越是知道,越不敢问,傅玦没听她接话,眼也不睁的道:“怎么不问了?”

    戚浔心头一跳,镇定道:“拱卫司的案子,自然是十分绝密的,卑职不敢胡乱问。”

    “也不算绝密。”

    傅玦语调冷冰冰的,却是愿意告诉她这些,戚浔坐直身子,等着他说下去。

    “十多年前有一场瑶华之乱,你当听说过,这犯事的几家小辈之中,有一家的后人还活着,拱卫司如今要在南边追查他们下落。”

    戚浔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她攥着袖口,无比庆幸傅玦闭着眼睛,又试着问:“卑职的确听说过,不是……不是说当年逃走了两家的后人吗?”

    “拱卫司在南边找到了一处养济院,发现其中一人已经死在了当年受灾的流民之中,另外一人倒是逃了。”

    戚浔心跳如鼓,她明白了,拱卫司将当年病死的戚家女儿当做了她,以为她死了!她紧张的不敢放肆呼吸,心底却又生出庆幸,若拱卫司以为她死了,必定不会再继续追查卫家小姐的下落,只是,他们难道查到了陆家人的线索?

    戚浔探究的打量傅玦,这些事,必定是孙律告知他的,可他却说给自己听……

    她仔细回忆二人的对话,发觉起头的是她,问到拱卫司南下查案的也是她,这必定不会是傅玦的试探,而傅玦能将此事说给她听,恐怕是并不将此事当做多绝密之事。

    瑶华之乱过去十五年,而谁也不会想到陆家和卫家的后人回了京城,还在衙司任职,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当差,正因如此,傅玦才无顾虑。

    戚浔大着胆子问道:“那拱卫司找到那逃走之人的行踪了吗?卑职听闻拱卫司的眼线无孔不入,只要他们想找,便没有找不到的吧。”

    傅玦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他一双凤眸冷静锐利,并无半分困乏,此刻如剑一般看进戚浔瞳底,吓得她背脊一寒。

    “拱卫司南下寻人无果,猜测他们是否逃回了京城。”傅玦面如平湖,语气也波澜不惊的,“就像这个潘家的幼子一样,他们会否逃回京城伺机报仇?”

    傅玦的眼神好似能剖开人心,而他的话,更令戚浔背脊生出冷汗来,拱卫司竟然猜到了陆家兄妹回京城了?!

    她紧扣着座沿,“卑职以为……他们不敢。”

    她接着道:“通缉了许多年的逃犯,怎么还会回到天子脚下呢?这里可到处都是拱卫司和各个衙门的人。”

    “或许,最危险之地才是最安全的。”

    戚浔不敢接话,傅玦上下打量她,忽而问:“伤如何了?”

    戚浔心底微松,“好多了,应该很快不用涂药膏了,不过……”她抬手摸了摸颈侧,“不过可能会留疤。”

    傅玦道:“前次给你的药膏用完了?”

    上次她为了救玉娘,脸上被划了道血痕,傅玦给了祛疤的药膏,戚浔骤然想起来,忙道:“还没,还有,卑职一时忘了。”

    傅玦剑眉微蹙,看着她那毫无所觉的样子,实在不知该不该因此生气,若是因此等小事便不快,实在是显得太过小气,他“嗯”了一声,大度的不与她计较。

    可不计较此事,却难免的想到那犬吠之事,他忽而问:“你平日可用香粉?”

    戚浔微愕,“香粉?卑职不用。”

    若不用香粉,二人又岂会沾上相似的气味儿?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二人去过同一地,傅玦唇角紧抿,想问的话在舌尖回绕,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忍了,只是他实在难解,江默与她不过几面之缘,甚至没在他眼前说过几句话,怎就会忽而亲近起来?

    戚浔一脸狐疑的看着傅玦,傅玦只觉如鲠在喉,将眸子一闭,又养起神来。

    戚浔:……

    胭脂香粉都是女子之物,傅玦一个从军多年的大男人,竟然问起此事,实在是古怪非常,戚浔盯了傅玦半晌,衙门到了。

    替人送信的小乞丐就在衙门不远处讨饭,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窝在一处桥墩旁,待被带回衙门,小乞丐面露惶恐,像他们这样的小娃儿,就好似路边草丛里的蝼蚁,别说官府,便是个稍稍富贵些的人家都不敢招惹。

    待谢南柯从大理寺过来,衙差便问他送信之事,小乞丐紧张的道:“就是个穿蓝布短打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像个干粗活的,给信的时候也没多说,就让送信,小人心想这差事轻松,也不远,便答应了……”

    衙差又问长相,小乞丐道:“这人生的一双粗眉,面容方正,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的,口音有些奇怪。”

    再多的小乞丐想不起来了,谢南柯凭着感觉作画,画了五张小乞丐才说有些相像了,可众人一看,只觉这张脸粗犷又寻常,打扮更是街上随处可见,而小乞丐说的面色黝黑,更不可能是潘若愚本人。

    潘若愚出身富足,父亲熬出头后也算位高权重,他常年念书进学,又怎会被晒得黝黑,还是说这短短半年,生了变故?

    傅玦略作沉吟,“本王带着画像去见国公府,让孙指挥使拿给潘家人认,看是否是我们推断的那人,若不是,或许有可能是潘家其他故旧。”

    此时已近昏黄,傅玦略一作想,干脆道:“你们随我同去,若是潘家人愿意,最好由他们之口,画一幅潘若愚的画像,他们还曾捉拿了潘霄汉之长女,或许能从她那里问出什么,戚浔,你是女子,到时候由你去问她。”

    谢南柯和戚浔连忙应下,一行人出门,戚浔上傅玦马车,虽说去国公府令她不安,可想到拱卫司以为卫家后人已经死了,她便少了许多忌怕。

    马车一路往北入安政坊,没多时便到了国公府外。

    下马车之时,傅玦道:“别害怕,拱卫司虽然声名在外,可也不过是些寻常人,只有那些犯了罪责之人才会害怕他们。”

    傅玦下马车,戚浔愣了片刻,忙打起精神跟在他身后,几人入府门,管事见是他来了,殷勤引路,“世子刚回来不久,多半在书房,您这边走……”

    沿着曲径回廊一路往北,还未到孙律的书房,西北方向却传来一阵嘈杂惊呼,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撞见管事便道:“淑儿姑娘犯病了,您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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