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经得起此等大术?三军人人热,众将个个不宁;阐教修士各有神仙手段护身,本还可挨过,却也精神萎颓,周身疲软。也有白日里不慎染毒的修士,更是一病不起,心也慌,神也着忙。
南极子与
说道:“必是夜里中了夏军诡计暗算,如今军将尽皆如之奈何?”云中子接道:“吾闻人皇神农在世时,以药理闻名洪荒,当可解去此厄。”广殊子忽道:“广成子师兄虽因治水旧事,与人皇尧帝略生嫌隙,终是有几分师徒情份,此去非广成子师兄不可。”
广成子心中不悦,冷冷.去最为合适,说道:“前计暂不可依,众位同门须谨守营寨,以防为敌所乘,贫道去去就回。”遂辞了同门,架遁光火望火云洞而来,如风云一样,来至山中洞前。
恰逢一个童子出来,广成子此即有求于人。急忙上前说道:“烦劳通传一声,就说玉虚门下广成子求见。”童子闻见是圣人门徒,当下不敢待慢,把礼还了。说道:“稍待片刻。”说罢,入洞内通传,少时出来,说道:“火云洞素来不见外客。众位皇爷均在静修,道长请回。”
广成子登时怔住,半晌才道:“事关重大,还请再通传一声。请众位道兄务必相见。”
童子笑道:“伏羲皇爷精通易理,岂能不知道长来意……”童子才说半句,自知失言。干笑两声。说道:“弟子啥也没说。火云洞确实素来不见外客,惯例如此。道长难道不知,请便吧。”
广成子又非蠢人,立时猜到是众位人皇不愿相见,所谓静修不过托词,当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说当真拂袖而走吧,十余万将士还等着自己救命;留吧,人皇果位何等尊崇,只要人家不肯相见,自己当真没辙。广成子犹疑半晌,面色变了数变,终是不敢擅入硬闯,只好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尧帝忽然从洞中出来,上前给广成子见师徒之礼。广成子如何敢受?正待说话,尧帝已道:“道友终是吾师,当受此礼;今日之后,再以‘道友’相称不迟。”广成子默然,却听尧帝又道:“吾知道友甚是疑惑,贫道身为人皇之一,亦不好多说,只有一语相告:葫芦老师再传弟子,神农皇兄之女精卫,日前从蜗皇宫回转,刻下正在洞中做客;阵前诸事,列位皇兄已经尽知,除了葫芦老师门下,其它外人前来,均是一概不见。言尽于此,请道友好自为之。”
广成子呆立半晌,心知久留无宜,当下长叹一声,架起遁光,自归本营。回到营中,广成子把经过说了一遍,言道:“事到如今,唯有向中军求救,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阐教众修士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谁也不愿揽这差事。广殊子想了想,忽然忆起胡卢前段时间为六道轮回之事奔走,心中一动,有了计较,当下说道:“贫道愿往。”
且说广殊子架遁光行到中军,来见柏鉴,把情况说了一遍,言道:“还请大帅做决断。”柏鉴苦笑道:“此事吾亦不知,料想非是出自老师授意,但本帅为人弟子,不论如何终须问过才行。唯今之计,只好先请女魃到阵前一趟,女魃精研药理多年,虽不及神农圣皇,但也颇有所得,或可解去此厄。”
广殊子接道:“多谢大帅厚意,既然葫芦老师身在后军,大帅身为三军之主,未可轻离,不如由贫道代劳,去问个仔细。”
柏鉴心中有些奇怪,寻思:“阐、截两教修士,向来自视甚高,见了老师至多称一声‘道兄’,甚或直接以‘道友’相称,为何眼前这广殊子说话如此客气?”不过既然人家主动提出,柏鉴也不好拒绝,当下说道:“如此,烦劳道友走上一遭。”
广殊子遂辞了柏鉴,驾起遁光,一路疾行,望后军而来。与胡卢相见之后,广殊子把事情叙述一遍,说道:“还求老师慈悲,解救一地生灵。”胡卢愕然,说道:“日前女娃无意中与女娲娘娘结下一段缘果,贫道叫她去蜗皇宫请安赎罪,难道是女娃竟乘隙去看神农去了,竟还惹出这般是非。道友可不必心急,贫道这便叫仓去火云洞,把事情说明。”
此事就此揭过,却听广殊子又道:“弟子还有一件私事,恳求老师千万帮忙。”胡卢难得碰到一个阐教弟子对自己如此客气,自然说道:“道友但讲无妨。”
广殊子说道:“日前弟子有一师兄广盛子,待弟子至为亲厚,数日前更是为救弟子舍身亡于敌军一恶阵。然广盛师兄修为高深,早臻三花聚顶之境界,若无甚意外,当能存得一缕残魂,虽说重塑道体无望,却可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此战之后,弟子有意度其重入道门,再证混元。弟子素知老师仁厚,不久前为六道轮回之事,奔走多时,想必在地府有些人情。若是广盛师兄能转世为人,还望老师能拂照一二,遣人告知弟子一声,弟子铭感五内。”
胡卢闻言,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待要细思,却又抓不到头绪,当下笑道:“此为善举,贫道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正是:师兄舍身救师弟,师弟感恩渡师兄;一啄一饮天无常,一还一报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