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县爷

    暖暖的晨辉，穿过窗棂，洒在沉睡的脸上，透过细碎的绒须，衬着举人年轻的脸，带着几分可爱。

    眉头微皱，眼珠微动，眼皮微掀，黑亮的眼眸带着几丝迷蒙，缓缓扫过周边，长长的睫毛上下几下微闪，于方清醒过来，“这是于家铺子，昨晚已到县城。今天要去拜访县尊大人。”听着屋外细微的走动声，于方起身梳理。

    早饭后，伴着铺子间七零八落收拾的响动，于方抱着锦盒，走出街巷，走入未散的晨雾中。

    县衙内，县太爷和程师爷走出前堂，向着书房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原来是衙门口守卫，县太爷问询道：“何事？”

    门卫拱手行礼，“于举人前来拜见。”

    “领他到书房。”

    “是！”门卫躬身后退，轻微转身，快步离去。

    县太爷扭头向程师爷道：“您高徒来了！”说完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子有意思，深得您真传。”

    程师爷抚着柔顺的长须，笑道：“县爷说笑了，我才带了半年，不敢居功。”二人相视而笑。

    于方跟着前人的脚步，穿过一道月亮门，停住脚，向人道谢。脚步声再次响起向着另一道月亮门走去。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听得人心绪渐缓，好像热热的夏日吃了块井镇的瓜。透心的爽。

    县太爷想，“当年大哥就是听着这样的脚步声，接识了程叔吧。”

    于方行至书房前站定，躬身深揖，“学生于方，拜见大人。”

    洪厚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于方走进书房，面向县太爷再次行礼，微转身，向程师爷见礼。

    “坐吧。不错啊，满面风光。没有辜负师爷的教导。”

    “学生不才，未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侥幸三十二名。”

    “三十二名，中上，不错。可还有其他收获？”师爷开口问询。

    “当真是人才济济！比学生聪慧的大有人在，比学生勤奋的比比皆是，能和同时代诸多优秀的学子相竞，实乃我辈之幸事！学生唯有愈加勤勉，才敢言有所斩获。”于方起身沉声答道，言语间愈加郑重。

    “见贤思齐。有此觉悟，不错。”师爷抚着长须道：“开朝十二载，风调雨顺，诸事顺遂，文风渐行，盛世将启。你们这年学子好运道。”

    “学生有幸，愿奋力搏之！”

    县太爷听到十二年，端起茶盏，热气氤氲了眼眶。望向窗外，一颗颗饱满的红石榴，压低了枝条，整棵石榴树看起来愈加厚实，生机勃勃，让人看了心中一片柔和。

    “今年的石榴结的尤其好。我去看看。”县爷起身走到石榴树下，轻抚着树身。

    “大哥，阳姐儿回来了。”

    “大哥，阳姐及笄了。”

    “大哥，我也有两年没有见到阳姐儿了。”

    “大哥，阳姐儿及笄就要嫁人了。”

    “大哥，我想你了。”

    于方讶然看向县爷，师爷道：“没事，县爷极喜欢这颗石榴树。来下棋”于方应是。

    二人起身，行至窗前棋盘旁，执子行棋，落盘有声。

    石榴树下的县爷被二人落在棋盘外面。

    石榴树下的县爷收住情绪。

    石榴树下已经不见县爷的身影，县爷正在向着内院方向，大步快走，走动间神色愈加轻松。

    书房内下棋的书生，打了个激灵，棋子不小心掉落，于是愈加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