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的三位股东,特地备酒来安慰安慰你。王贤兄已经在客来居备好了酒菜了。”
许梁听了,心中一股暖流穿肠而过。虽然许梁与余大成结识多半是利益使然。然而几人真诚相交至今,居然不知不觉间成了真正的朋友。许梁被罚俸的事情此时多半已被参加太庙祭祀的官员传得人尽皆知,而孙元化,余大成,王贤等人却想着备酒席宽慰自己。
许梁点头,道:“那待我去内院跟两位夫人说一声。”
不想自屏风后转出冯素琴和楼仙儿两人,冯素琴柔声道:“相公尽管去吧。一会要是喝多了回来不方便,便差人回来说一声,我好安排马车去接。”
于是许梁便与孙元化。余大成两人出了东江别院,赶到宣武门大街的客来居酒店。雅间里的王贤见许梁三人进屋,便出门去往一楼柜台吼了一声上菜。
待四人客套几句,坐下之后,客来居的伙计便开始流水价地上菜。
许梁端起第一杯酒,感动地朝孙元化,王贤,余大成三人拱手道:“兄弟今日落难。难得三位兄弟还特意备酒席宽慰我。这第一杯,许梁敬三位兄长。”
孙元化等人皆一饮而尽。
然后孙元化等三人挨个向许梁举杯。酒席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孙元化连喝了两杯满杯,脸上开始冒汗,将衣袖撸起了些,看向许梁,道:“其实今日孙阁老向许兄发难,也不全是针对许兄。”
许梁瞪眼叫道:“都说出罢职下狱。严惩不殆的话来了,还叫不是针对我?”
余大成道:“许兄,祭祀太庙的时候我不在,但孙兄回到兵部对我这么一分析,我也觉着一向稳重的孙阁老今日如此。也多半是积怒已久,许兄恰巧赶上了罢了。”
许梁心中一动,见兵部的孙元化和余大成都这么解释,不由有些信了,停杯放筷子,坐直了身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元化便徐徐说道:“其实孙阁老此次回京,除了参加祭祀太庙之外,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向户部要银子。去年与鞑子的那一仗,辽东兵基本被打残了,阁老执掌辽东后,为巩固关宁防线,大肆募兵,花钱如流水。此次回来,便是向朝庭要钱购置粮草的。”
许梁顿时叫屈了:“孙阁老向户部要钱便要钱呗,跟我一个小小的光禄寺卿有什么干系?”
孙元化道:“你且听我说。我听老师说过,户部确实没有多少存银了。唯一的十几万两那是要留着给京营和京官发放下个月的俸银的,轻易动不得。唉,孙阁老在毕自严那里碰了钉子,憋着一团火气回到兵部衙门,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此次祭祀太庙居然花费了近十万两银子,当时在兵部便气得拍了桌子!”
孙元化如此一解释,许梁总算听明白了。敢情孙阁老在是气愤祭祀大典花费太多,让他的粮草钱没了着落,这才一怒之下,拿许梁开刀的。
许梁缓缓点头,随即又骂了起来:“不对呀,操持此次祭礼的可不只我光禄寺一家!还有礼部和太常寺呢?孙阁老有火,怎的不朝李腾芳发去?”
孙元化讪讪而笑:“李腾芳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
许梁听罢,一阵气恼,朝众人道:“不提了,喝酒喝酒!”
这一晚,许梁大醉而归。
虽然被罚了俸禄,但衙门还是要去的。光禄寺少卿沈从良,银库大使季忠便跟着许梁前后脚地进了许梁的办公房。
季大使关严实了房门,将一部崭新的帐本摊到许梁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道:“大人,按您的吩咐,下官昨夜与沈大人清算了一番,此次咱们一共截留了一万八千四百两银子,这是帐目,请您过目。”
许梁翻了翻,随口问道:“帐目是做了两份吗?”
季大使道:“是的。另一份衙里的帐目,进出项目都有人签字,光看帐本,看不出任何问题。至于大人您手上这部,下官按大人您的吩咐,没写银子数目,而是记的蜂窝煤进帐和销帐,一块蜂窝煤便相当于十两银子,所以从字面上看,大人您手上的只是本简单的蜂窝煤采购帐目。”
许梁满意地点点头,朝沈从良和季忠道:“两位大人干得不错。”
沈从良和季忠忙拱手道:“哪里,一切还得仰仗大人谋划有方。”
沈从良上前两步,小声问道:“大人,那这些截留的银子接下来如何处理?”
许梁沉吟一阵,手敲打着桌面,道:“下面人跟着咱们也不容易,既然有钱了,那便按咱们先前议定的法子,给大家伙增加点福利。只是有一点,发放到底下人手上的银子,不能与光禄寺有半点关系!”
沈从良神色一喜,激动地保证道:“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办妥。”
银库大使季忠却想到被派往南京的寺丞马向阳,便问道:“大人,那马寺丞那份?”
许梁面色一沉,轻哼一声,道:“马向阳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事绝不能让他沾手。此次打发他去南京,便是要给他个教训。”
沈从良和季忠两人听了,心中凛然,唯唯喏喏地应下。
过了三四天,周边衙门的官员便惊讶地发现,整个光禄寺的一扫以往死气沉沉的模样,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像是过大年一般。原本破败的光禄寺经过一番打扫装扮,显得焕然一新。衙门正门檐下新挂上了两盏崭新的大红灯笼,再配上光禄寺卿许大人特意招募过来的十名持刀守卫,不管白天黑夜,一眼看去,便能看到两盏红灯笼下,一左一右两名昂首挺立的守卫,这份威风,即便是与六部衙门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
许梁退朝回来,门口两名守卫便异常恭敬地朝他躬身见礼,一路往寺卿的办公房走,沿途碰见的光禄寺属官,皆是用一种尊敬的目光看着这位年轻的寺卿大人,主动地退到路边,微微弯着身子,尊称一声:“寺卿大人。”待许梁走过之后,才站直了,继续各自的事情。
这等情形,叫刚刚赶到京城的老部下王启年看得大为惊奇,一路跟着许梁到了办公房内,王启年才啧啧有声地恭维道:“大人,了不得,了不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