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满脸笑容的对岳氏说道。
岳氏闻言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去把沉甸甸的荷包接了过来,再掂了掂,心中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知道孝敬自己了,真好。
“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岳氏自己心情好,就想知道许老根过的是不是很糟糕?
“他知道自己被胡氏戴了绿帽子了,小郎是许发旺的亲生孩子,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还去找许发旺干架了,后来又听说胡氏又怀孕了。”许惊雷在炒饭铺子里听到的八卦多,这去他的铺子里吃饭的人,也有他们红土村的人。
“他也有今日啊。这又怀孕啊?没准儿他又被绿了,哈哈哈!”岳氏觉得许老根那么老了,能让胡氏怀孕才怪。
“我觉得娘猜测的也极有可能。”许惊雷哈哈笑道。
此刻母子俩的心情极好,倒是花氏的心情不好,因着小年夜,曾氏来找过她,但是她闭门不见,她想着反正断绝关系了,见也没什么见头,反正都是陌生人了。
再后来,花氏直接让刘婶拿着扫帚把曾氏给撵出去了。
“二郎媳妇,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可是你娘家又来找你了?”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吗?你花氏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啊,她还敢来家里寻你,之前还去炒饭铺子找我呢,好像家里出了事儿。当时我忙的很,让小二把人给撵走了。”许惊雷想了想说道。
“我说过了,我和谢家已经断绝关系了,我那个大弟娶什么样的女人和我无关。”花氏显然已经知道谢大牛娶了个过气的窑姐儿回去。
“你这样做是对的,往后谢家的事儿真是和咱家无关的,咦,你今个是不是没有给文昌吃饱啊,你瞧他张大嘴巴哭的很大声呢。”许惊雷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鬓,柔声说道。
“嗯。今个刘婶回家的时候,可是准备了南瓜粥的,我去拿来给文昌喂一点吧。”花氏柔顺的说道。
岳氏见二郎两口子如今相处的还算融洽,大郎媳妇又怀上了,闺女女婿也做起了小买卖,自己这一大家子的日子过的还行,这个年,虽然自己不好下床,但总比去年过的开心。
“等下放两个关门爆竹,也好让咱家明年发大财。”岳氏见花氏果然去土灶房取来了一小碗温热的南瓜粥喂食给文昌吃,心中不由得喜悦道。
“就算娘不提醒我,我也会去放关门爆竹的。”许惊雷哈哈笑道。
大齐国这除夕晚上,那个爆竹可是不停歇的。
除夕夜晚,辞旧迎新的爆竹,农村里一般人家也就放一、两个,响的时间不长,但是现在在锦城,所以城里人放爆竹持续的时间最长,整日里都有“噼噼啪啪”的响声。
大齐国的百姓们过年放爆竹最看重的是放关门爆竹和放开门爆竹,有“关门爆竹辞旧保平安,开门爆竹迎新大吉利”的说法。
大年三十夜过年守岁到子时关闭门户前,家家户户辞旧迎新的“关门爆竹”声就会接二连三地响起,不绝于耳。
而整个过年期间,放爆竹的最*是大年初一的“开门爆竹”。
“开门爆竹”也叫“开财门、开红门”。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开门爆竹”就响起来了,因为放爆竹的时间集中,所以就一直响个不停,食时到隅中左右达到最巅峰,再以后,就是零星的响声了。
燃放“开门爆竹”一定要三响,有“万利”、“双响”、“高升”的含意和“清除邪恶,迎新发财”的吉兆,如果再加一条横鞭,就更加“旺遍”了。
年初一开门大吉的爆竹响后,按照老的风俗年初一是不能扫地的,否则会把财气扫掉,所以大街小巷几乎家家门前碎红满地,灿若云锦,满街瑞气,喜气洋洋,讨个吉利口彩“满堂红”。
许惊雷家要放关门爆竹,许惊云家自然也要放关门爆竹的,而且按照李月季想发财的意愿,要放八个关门爆竹,一串横鞭,再明个大年初一还要去白鹤寺烧头香。
“娘子,你如今怀着身孕呢,你就不要去了吧,你和芳姐儿呆在家里,我自己一人早点去寺里烧头香,你意下如何?”许惊云一想娘子大着肚子呢,他怎么舍得她爬山受累呢,不由得说道。
“那好吧,那你明个早点起来,一定要烧到头香哦!”李月季对于烧头香还是很信的,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去寺庙烧头香的,如今穿越而来,这个信仰仍在。
“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比娘子你起的晚?”许惊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去掐了掐粉嫩的脸蛋,如沐春风的浅笑漾在他的眼角眉梢。
“说的也是,我每次都是赖床,其实吧我是很不想赖床的,实在是怀孕了,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了。”李月季发现自己自从怀孕后,很会找借口。
家里那些租住的白鹤书院的学子们早在白鹤书院宣布放假的时候都一一回去了,这下院子里空荡荡的。
所以李山竹也放假在家,还给芳姐儿送来了他写的春联,让芳姐儿高兴的不得了,还说小舅最疼自己。
“娘,小舅跟我说除夕夜小孩子也是要守夜的,你们怎么让我去睡觉呢?”芳姐儿抱着几个喜庆的荷包在数铜钱,俨然一个小财迷似的。
“那好吧,你不想睡的话就陪你爹守夜吧,娘可是想睡觉了。”李月季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娘子,我怎么听岳母说你们黑土村除夕守夜还要做米花糖(也有地方叫炒米糕),放跨年炮,埋火种,挑新水,我去年咋没见你做过?”许惊云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懒吗?就不打算做了,再说我现在怀孕了,就想睡觉,要不,你给你闺女去做一些米花糖意思意思吧。”李月季无精打采的说道,又打了个呵欠,这下直接往床上一躺,真困了。
许惊云心想今个娘子是蛮辛苦的,毕竟还怀着身孕呢,晌午招待了许氏一家子,晚上招待了小姑子一家,简直忙的团团转呢。
“芳姐儿,爹带你去土灶房给你做米花糖吃。幸好你爹我早有准备,晓得你娘如今变懒惰了,嘿嘿!”许惊云心想自己年幼的时候吃不到爹做的米花糖,现在他想让自己的闺女有的吃米花糖,幸好他聪明,和娘子在一起之后,厨艺突飞猛进。
“爹真是厉害。我娘现在和猪猪差不多,就知道睡觉了。”芳姐儿小声的吐槽亲娘了。
“谁说我真睡着了,被你们一说,我的嘴巴倒馋了。”李月季忽然坐起身子,清咳了几声说道。
“好的,明天早上可以吃米花糖了。好开心,好开心!”小丫头一听有吃的,蹦蹦跳跳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精神更充沛了。
许惊云和李月季两个大人站着面面相觑,然后都唇角勾了勾笑了。
米花糖一般在新年到来前做好,以便以它溶于热水为茶供奉祖先。
之前,许惊云已将糯米蒸好,拌上玉米面,舂扁,晾干,就等着今晚继续剩下的工序。
先是炒米花。在热锅里擦些许油,量一两筒糯米下去,炒熟并爆花。
四五斤糯米需要半个多时辰才能炒好。
许惊云不停地翻炒,有时候是右手搅动锅里的糯米,左手指挥让李月季去调整灶里的火热。
芳姐儿的小身影也开始忙碌起来,一会儿递柴,一会儿给米,一会儿接碗,干得热火朝天,除夕的热闹气氛在此刻只觉得温馨幸福。
接下来是煮糖水。这应该是做米花糖的关键技术,或者叫核心技术,米花糖成不成块,甜不甜,香不香,脆不脆,就在这一着了。
把红砂糖切碎,放入水里煮。
煮到什么程度呢?老一辈人说把糖水滴到冷水里能结块就行。
然后李月季看着许惊云将几滴糖水滴到冷水里,结成一团,只见许惊云用手捏几下,软软的,又再煮了一会,这才把炒好的糯米倒进锅里,快速搅拌,让糖水,油里烫过的切好细碎的花生粒,黑芝麻与爆米均匀,然后倒进竹匾里压平,并趁热用菜刀横切纵切切成方块或好看的菱形,米花糖就大功告成了。
一家三口吃着充满爱意幸福的米花糖,脸上的笑容更多更美了。
许惊云看芳姐儿吃了第二块米花糖后就让她去睡觉了。
等他安顿好闺女,回来看李月季的时候,李月季已经在欢畅的打呼噜了,这还是许惊云第一回听见李月季打呼噜,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把李月季打横抱了起来。
他再去院子里提前燃放了大年初一的开门爆竹,方才回卧室去睡觉。
大年初一。
李月季换上一件新衣,这是一套淡黄色袄子衣裙,布料轻盈垂顺,上衣是一件高领对襟短袄,在领口袖口以绿色丝线绣满了朵朵梅花,下身是一件八福坠地罗裙,裙角一支绿梅花枝沿着裙摺缠绕至腰部,枝上开满繁密的绿色小花朵,头上梳灵蛇髻,也插了两枝淡粉色珠花,耳上戴了两只金丁香,白玉似的皓腕上戴了一对质地上乘的绞金丝银镯子。
因为怀孕了,所以她的身材趋向丰满,腹部微微的隆起,但是这件新裙子的剪裁正好掩盖了她的腹部隆起,越发显得李月季皮肤白皙,肤如凝脂,两只盈盈的大眼睛如星辰般熠熠生辉。
花瓣似的粉红色小嘴调皮的微笑着,一身淡雅的颜色使得李月季看上去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清雅出尘,许惊云从白鹤寺烧香回来,几乎看的痴住了,惹得李月季调皮的眨着长长的羽睫,银铃般的甜笑声响起。
芳姐儿昨晚睡的也许迟了,今个早上那么多声爆竹响起,竟然也没有吵醒她,此刻她趴着睡的可舒服了,期间就起来尿了一次,后来她迷迷糊糊的又躺下睡觉了。
李月季怀孕了也不方便出门,就让许惊云带着芳姐儿去给她祖母岳氏拜年。
还把李月季亲手做的抹茶花边饺也一并带了去给二弟许惊雷一家品尝一下。
岳氏瞧见许惊云和孙女芳姐儿来给自己拜年,她异常高兴,更是给芳姐儿一个装着十五文钱的荷包当压岁钱。
芳姐儿来之前,李月季就跟她说过了,不管祖母给你多少压岁钱,你都要很高兴的道谢接受。
花氏一想婆婆怎么只记得给芳姐儿那个赔钱货压岁钱呢,自家的儿子文昌可一文钱的压岁钱都没有捞到呢!她这心中就有些不平衡了。
等许惊云带着芳姐儿回去后,花氏低落的情绪很快被许惊雷发现了,许惊雷觉得花氏眼皮子浅薄。
“咱儿子才几岁啊?你就急着想给文昌存压岁钱了呀?”
“那不是你娘她小气吗?孙女都有份,这宝贝孙子反倒没份了。”花氏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许惊雷闻言脸色稍稍阴沉,花氏一瞧许惊雷的神色不对,马上笑着柔声说道:“罢了,咱家文昌还小,往后大了再拿也可以的。”
“谁说我娘没有给他孙子准备压岁钱了?我娘还把红土村的老宅的地契都想改成她宝贝孙子许文昌的名字呢,只是那宅子已经被我给卖了!相比你那个不着调的娘,我娘可是靠谱多了,她还知道给孙子宅子呢!”许惊雷嘲讽的眼神看向花氏。
“我……”花氏张了张嘴,气的什么也没有说,这大年初一的晚上,花氏和许惊雷竟然是背靠背睡觉的。
年初二,许惊雷要带着花氏和许文昌去许惊云家拜年,花氏冷着脸说心情不好不想去。
许惊雷也不勉强她,只自己一人去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奶娃娃许文昌去不太方便。
等许惊雷一出门,花氏就落泪了,她心想自己怎么那么命苦,娘家靠不住,相公也快靠不住了,儿子么还小岂不是更靠不住?
刘婶因为春节要回家过年,就跟许惊雷请假了五日,说是年初五回来给他们一家子烧饭。
所以刘婶不在的时候,花氏只能下厨,她是许久不做饭了,这做饭的手艺也生疏了,今天还烧了夹生饭,从前她若是烧夹生饭,岳氏少不得要训斥她了,但是今个岳氏竟然没有训斥她。
因为岳氏瞧见花氏红着眼眶。
“咋了,这大年初二的,你怎么哭了?莫不是二郎早上欺负你了?”岳氏坐在床榻上,瞥了一眼三荤一素,微微有点不悦。
“没,我和相公之间挺好的。”花氏低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没有最好,你们两口子去年闹的凶了,我也遭殃了,你瞧瞧我到现在还躺着不好下床呢,你要是真为二郎和文昌好,就撇下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过日子吧,我当婆婆的也不好多说你该怎么怎么的。”岳氏觉得自己对二郎媳妇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是换做从前,这些话她才不会去说呢,但是二郎虽然面上对她不咋的,其实二郎心中还是有她的吧。
“多谢婆婆。”花氏心想婆婆岳氏确实待自己比从前好点了。
“你把这些菜端下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手艺退步了,还是我这牙齿不好,我总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你给我去土灶房做一碗鸡蛋羹吧。”岳氏躺在床榻上,虽然也能短时间下床走动,但是还是一天之中呆在床榻上的时间比较多,安静下来后,她就把从前的事情颠来倒去的想了又想,有些事情她确实做的过分了一点。
想通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胸也豁然开朗,再加上两个儿子的生意做的顺遂,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花氏把岳氏不想吃的饭菜端了下去,给她去蒸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末了撒点细碎的碧绿葱花作为点缀,倒是让岳氏的胃口大开。
许惊雷回来的时候,瞧见花氏闷声不响的在洗菜,淘米准备做晚饭。
“娘子,这些事儿我来做,你去看看文昌醒了没。”许惊雷走了过来,似乎他的心情不错。
“哦。”花氏淡淡的哦了一声。
“娘子,别不高兴了,昨晚我不该冷落你。”忽然许惊雷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朵粉色梅花去帮她簪在了发鬓上。
“我也错了,不该小心眼。”花氏见许惊雷特意跟自己道歉,她刚才也后悔了,自家现在的炒饭铺子那么赚钱,何必去在意婆婆岳氏给芳姐儿的十五文压岁钱呢?
“娘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是有关谢家的。”许惊雷忽然脸色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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