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的憋出一句,“可是,小主人他恨着您,自两万年前脱离冥河水的影响醒来之后,他有多想念您,就有多恨您,明明您是为了他——”
他的语调中透着担忧,可神态却依然一片冷静淡然。
身为兵器,本就该如此,情感淡薄,其刃方利。
我怔了怔,眼皮都未抬的说了句,“那便让他恨着吧,我之所为皆是我的选择,与他无关,况且,从结果上来说,我确是抛弃了他。”
“您似乎变了。”
“是在想当初我明明那般爱他护他,现今却为何即使听到他说恨我也无动于衷?”千禅默认般的看着我,我勾了勾唇,“那我要怎么做?跑去告诉他我是为了救他,并非有意弃他不顾,然后他就能原谅我,开开心心的背离魔域跟我一起逃离天界与魔域的追捕?”
千禅看着我不说话。
屋外传来敲门声,我对千禅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丸子身边,千禅点了点头便如烟雾般失去了踪迹。
房门被推开,一群捧着衣物水盆的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的身着藕色长裙似乎是领头的侍女对我屈膝行了个礼,柔声道,“殿下交待说贵客醒后,若有兴致便去长庆宫一叙,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尊上为殿下摆了宴席。”
那侍女虽然长得一般,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妖娆,我一看到气质美人就容易恍惚,一恍惚就没管住自己的嘴说了句,“他的生辰应是九月初三,并非今日。”
九月初三,我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们将我的孩子自腹中取出,挖出了他的心脏。
领头侍女闻言略一愣怔,但是很快便恢复了笑容,道,“您自可去宴席上告知殿下此事。”
我想了想,抬头对着那领头侍女道,“初来乍到不知长庆宫位于何处,劳烦女官带个路,多年未见,确实是要好好叙个旧。”
我在那位侍女的带领下穿过数个长廊,来到长庆殿,我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明亮的灯火,魔族的女妖们妖娆惑人的舞姿,坐于主座面无表情的嘱咐着丸子什么的魔尊箴言,娇笑着替魔尊斟酒的杏妃清华,以及将丸子自魔尊身边拉开,面色柔和的替他整理衣服的白翎。
心里有一点闷,可我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确定,要让丸子继续恨我。
他现在过得很好,冥河水洗去了融于他神魂内的东王公精血的气息,而箴言也已不需要那滴精血,现在的丸子有魔尊指导修行,受万魔敬畏,而为了讨箴言欢心,杏妃与白翎也会善待他。
他在魔域过得自在舒心,有自保能力,又无性命之忧,没有必要知道早已成为[过去]的真相。
“木藤仙子。”
主座上的箴言开口,沉着声,不带任何情感的喊了我一声。
我低垂下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情感敛下。
不能让箴言知道我对丸子的感情。
绝不能让他知道。
十万年前,东王公大败箴言,并将其含有魔性的一半神魂分成四十九份以不同的封印封住,如今,箴言已找回那四十九块碎片,唯缺将其粘合在一起的[钥匙]。
而最后的那把[钥匙],在我手里。
若是他发现我依然爱着丸子,谁知他会不会用现在对他尊崇不已的丸子作为筹码,让我交出[钥匙]?
我抬起头,看向坐于主座上的魔尊箴言,唇角勾起一抹笑,“久疏问候,尊上看起来还是这般让.人.作.呕,木藤实在欣慰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