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妈妈去上班,饿了饭菜在桌子上,看好小冬瓜,知道不?”龚月桂看着自己已经有十五岁,但是眼神纯净,话都不多一句的大儿子,跟对着小孩子一样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沈江瑜把才三岁大的弟弟抱紧,郑重点头:“嗯。”
龚月桂还是不放心:“真的听明白了?”
沈江瑜严肃脸再点头:“嗯。”
这到底算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龚月桂为了这个大儿子是操碎了心。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把两个儿子绑裤腰带上。但这会儿也没办法,今天是她第一天去上班,绝不能迟到。
“在家乖乖待着,不准去你爸的房间,也不准往山上跑!”
“嗯。”
“嗯。”三岁大的小冬瓜沈江钧也跟着严肃脸点头。
龚月桂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简直心塞。
龚月桂很不放心地走了,完全没发现她前脚刚走,她大儿子就带着小儿子往“爸爸的房间”去了。
爸爸的房间是沈家最大的一间屋子,甚至比龚月桂用来堆放杂物的仓库还大。里面摆满了各种木料,有些还是整根的原木,另外最多的是各种大大小小的木匠用的家伙什,还有一些没完工的家具。这无疑是一间木匠的小作坊。
沈木匠的遗像高高挂在墙上。这个多半时间都被汗水覆盖的汉子,在照片里面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是相貌英俊,甚至不比那些个影视明星差。
当然,这照片是龚月桂选的。沈木匠那么年轻意外去世,当然不可能像老人家一样提早照好遗像。作为感情深厚的夫妻,龚月桂选的必然是丈夫最英俊的那一张。
兄弟两个一进去,都是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接着沈江瑜就给弟弟做小木马。
小冬瓜看看哥哥,再看看放在角落的半成品,歪着头有些不太明白。
沈江瑜的动作很快,巴掌的大小的木马没半个小时就做好了。
小冬瓜一直乖乖在边上看着:“好了吗?”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沈江瑜用砂纸细细打磨了一遍,再用刷子刷去木屑,然后才把小木马放在小冬瓜的手上,“好了。”
小冬瓜看着手上的木马,又扭头看了看角落的两个木马:“跟爸爸做的不一样。”
沈江瑜当然也看到了。两个木马都是沈木匠做的,样子算不上好看,也就是中规中矩。其中一个是给小冬瓜的半成品,还没做完,沈木匠就去世了。另外一个则是在他小时候做的,木料用得很实诚,只是后来村子里有小孩儿的人家看中了,讨去玩,兜兜转转最后几乎到了人家的灶肚里,差点被当成柴给烧了。还是龚月桂看到了,拿了回来。为了这个,龚月桂没少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什么小气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
这种没道理的事情,在沈家头上发生不少,谁让他们沈家是外姓人呢?更何况,沈家在村子里还算是有钱。
沈爸爸是个木匠,手艺很好,跟着人在大城市里做装修,虽然是辛苦活,但是在村子里有这分收入颇为让人眼红。这儿可是叫上苏村。
沿着梨花江,这一溜不仅有上苏村,还有中苏村和下苏村,全都姓苏,据说是同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
幸亏老天“长眼”,让沈家的儿子是个白痴,还是个饭桶。后来夫妻两个隔了十几年,才又生了个小儿子,可惜小时候没顾好,不知道怎么的,一条腿就瘸了。
村子里这些人这才没把眼睛瞪成红兔子,隔三差五地还能说两句可怜心疼之类,既不要钱又能显出心善的话来。所幸,这些人心地要说多坏也不至于,好人还是有的。
龚月桂的这份活就是村里人介绍的。哪怕是做个勤杂工,对于龚月桂这种几乎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学历也只有初中文化的人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沈家当然还存了一些钱,但是龚月桂不是坐吃山空的性子。家里面大儿子到现在也不过是能自理的程度,小儿子就更加不用说了,还是个离不得人的年纪,开销样样都不少。至于土里刨食,山村里面三亩地加上两个山头,一年干到头能有多少?
现在眼看着沈木匠死了,家里就剩下一个结婚后就没出去工作过的龚月桂,带着一个白痴大儿子和一个瘸子小儿子,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能撑下去。哪怕是只能拿最低工资的勤杂工,龚月桂也是万分珍惜。
沈江瑜对爸爸做的小木马存在着一份天然的敬畏,虽然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儿童玩具,甚至已经破烂到不成样子了。连带着,就连沈木匠给小冬瓜做的那个半成品,他也不敢下手,只能就这么放着。
“哥哥做的和爸爸做的当然不一样。”
小冬瓜歪着头想了想,严肃脸点头:“嗯。”
沈江瑜:突然不想知道小冬瓜在嗯什么。
巴掌大的小马很精致,除了大小和颜色之外,几乎像是一匹真正的马。只要看到这么一匹马的诞生过程,任谁都不会把白痴两个字套在沈江瑜的头上。
但是沈江瑜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面,确实是个白痴,哪怕没有任何一家医院能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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