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对于河神爷的藐视,会引起神战的。”顾明微愤怒的说道。
赵鹤不明白她的愤怒从何而来,连顾明微自己只怕也说不清楚,不知在何时一听到关于河神爷不好的言论时心中就不高兴。
“姑娘,你这是亵渎神祗,会被用来做祭品的。”赵鹤看着顾明微慎重的说道。顾明微愣了一下,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脸上的惊慌只是一闪而逝,便听她说道:“我信奉的是泾河河神,若是再对别的神祗信奉的话,就是对河神的不敬。”
“一个人一生可以信奉多位神祗。”
“但只会有一个主神。”顾明微快速的回答道。
赵鹤颇为惊异,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对于河神的信仰这般的清晰纯正。当下便说道:“没错,确实如些,必定要有一个主位神祗,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所带来的信仰是不能被神祗接受到的,那她的心愿也就无法清楚的传导给神祗,也就无法得到神祗的庇护。”
说话间,纳兰王念出阵阵华音,飘散在虚空中如烟花绚烂,没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在心中却不由自主对于他生出一种信服感,只觉得有他在,一切邪魔都将消失,只有他能让乾坤重清。
顿时,满城之人纷纷拜倒,口诵纳兰王。
赵鹤自然没有拜倒,顾明微也没有。满城之中,没有拜倒的连一成都不到。
就在众人拜倒的那一刻,西城钟离城隍庙也有光华冲天,与纳兰王争辉,将纳兰王身上散发出的耀眼光华阻挡在西城之外。唯南城河神庙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静。
大多数人此时已经将河神庙忘记了,即使是城南区域的人都在这刻忘记了河神庙。
顾明微看着河神庙,眼中有焦急的神色,不禁说道:“河神爷怎么不显神通!”
“河神爷是不会与他们争这样的浮华表象的。”赵鹤说道。
“为什么,先贤都说过,诸天生灵活于这世间,从出生到死亡都是演译一个‘争’字。”顾明微说道。
“呵呵,这得看争的是什么东西,那先贤所说的争不是争这些幻象浮华,放心吧,一切都要到最后才能有定论,”赵鹤看着已经没入了城隍庙中的纳兰王爷说着,说完便朝河神庙走去,顾明微居然看到他进了河神庙。心想他刚才也没有拜纳兰王爷,又宣讲着河神爷的事迹,一定是忠信于河神的。
纳兰王爷没入城隍庙中,光华顿时消失,而西城钟离城隍出现在了天空之中。是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模样,满脸凄苦神色,手中一根藤杖,身穿的是灰布法袍。不过却有霞光在头顶凝结,照亮着整座霸陵城。
他也不进城隍庙,而是城隍庙的上空盘坐了下来,手中的藤杖插在了城隍庙顶空,只一会儿竟是长出了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片青藤,青藤笔直的朝天空之中生长着,仿佛有无形的阶梯供那青藤攀附着。他这一坐就再也没有起来,仿佛已经沉寂了,唯有那青藤还在生长。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然而城中的人抬头看太阳却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此时有城外的人回来,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是太阳有问题,而是他们身处于迷雾之中。霸陵城上空不知何时已经凝结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直到下午之时,城中之人看太阳只是一颗红球而已。空气之中则出现一层迷幻彩色,层层叠叠,呈现出一种鬼魅般的迷幻,仿佛天地为霸陵城准备的最后葬彩。
夜幕降临,整座霸陵城就像一座棺材被盖上了,黑暗之中,灯火都若隐若现,折射出点点幽蓝,宛若鬼火。即使是一家之中只要一出了门就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了,只看到一点火光在黑光之中晃动,随时都像是要熄灭。
随着黑暗的降临,在人们心中同时升腾起恐惧,恐惧自内心深处涌起,初时还只是担忧,表现在脸上,当一晚上过去后,发现天竟然没有亮,那压抑的恐惧便如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将这么多年来累积的恐惧引出,恐慌如病毒一样的蔓延。他们第一件事便是去神庙,去看神祗是否还在,看看神祗有没有抛弃霸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