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是一个“不差”。据安郡王府的门人细查过回禀,大底可以叫“天南海北搜尽奇珍只为一人”了。
能摆出这般阵仗的,说她没把他放心里,只怕是傻子都不信。
那现在这是……
多西珲说:“郡君有心了。”
芮氏瞧着多西珲扬声叫人备茶搬椅子,看着挺寻常的,再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目光硬生生避过李凤宁所在的地方,竟是一副绝不低头认错的样子。
倒弄得芮氏尴尬起来。
床上那个有底气到甚至敢无视皇帝,他可不敢做这么大不敬的事。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劝上几句的时候,反倒是被撂在一边的皇帝待不下去了。她冷硬地来一句,“朕前头还有事。”就一甩袖子走了。
她这一走,不过才转头的功夫,多西珲一双眼睛就粘到了她身上,适才那点硬拧着的倔强也淡了下去,瞧着愈发苍白孱弱了。
芮氏一时心软,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低声劝道:“你跟她生什么气?”
芮氏最初接近多西珲,是为了想通过他来向皇帝求情,好让安郡王的“失心疯”能早日“痊愈”。许是因为同样都是马背上长大,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叫芮氏真与多西珲相处出几分亲近来,也于是说这话的时候,芮氏的确是出自真心想要劝他。
“说过的话又反悔。”平时瞧着硬气的多西珲,此刻竟是有些失魂落魄,“她……”
芮氏心里一跳。
“说过的话”……“反悔”?
照芮氏看来,多西珲能怀上第二胎,说一句“盛宠”就绝不为过。而这个从皇宫整体来看根本就是不伦不类的帐子,也足以证明他生活上的优渥。女儿都有两个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身份”了。
“你是两位皇女的生父,”芮氏面上摆出劝说的样子,实际上却仔细打量多西珲的表情,“再有什么事,好好求一求,陛下总会应的。现在不应,许是……许是有什么难处呢?”
“是啊,小五都生下来了。”多西珲低下头去,“小五都生下来了啊,她却还是……”
芮氏仔细揣摩他的话,心下对自己的猜测已经坚定到了□□分。
对,如果不是想要个分位,多西珲还能求什么?
但是,皇家本就不同。
芮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看着多西珲的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怜悯。
李凤宁能宠爱多西珲,能让他生孩子,能给他造出这样的帐篷,但是她却不能给他一个名分。因为还不知道凤后这一胎是不是女儿,甚至即便是女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时候,将一个有女儿的驲落王子纳入后宫,或许会让赤月的御座落到一个有一半驲落血脉的人身上。
所以李凤宁不可以,或者说不可能在后宫给多西珲一个位置。
即便芮氏是个男人,他觉得他也能理解李凤宁的做法。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焦虑,甚至能想象她的犹豫不决和痛苦煎熬。
但,这个决定从大局来看是正确的。
所以从来都比任何人都更像睿成皇帝的李凤宁,是绝对不会点头答应的。
但是,她们有没有想过……
芮氏轻叹了口气。“辛苦你了。”他轻拍了一下多西珲的手,“只是旁的事情我能劝你退一步,名分却是要争一争的。”他略顿,“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你的两个女儿。”
父亲如果并非后宫君侍,孩子自然也算不得皇家贵胄。那将来又该如何封王,如何开府?
芮氏这么一说,果然见多西珲表情冷了下来。
他肯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驲落的监国王子可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称呼。
“郡君……”然后就见多西珲开口,声音虽轻,语调却坚定,“可以帮我?”
这句话入耳的刹那,芮氏真是想长长地舒一口气。
大半年了。
他时常与这个小他一半年纪的男人往来,做着知心“连襟”,总算是等来这句话了。
所以当他开口回应时,忍不住就带出了点轻松。
“这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