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的脚全烂了,刚才的狂奔让她耗尽了力量,我不得不扶着她。她身上的气味总在不经意的时候钻进我的鼻孔里,不同于母亲的檀香味,也不同于丫头们的脂粉味,亦不同于嫂嫂们的熏香味,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是淡淡的汗味夹杂着腊梅冷香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我有点心慌,我又想闻,又害怕闻,只好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她总找话和我说,不乏讨好之意。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她想必是很害怕我会半途扔下她不管的,但我并不是那种人,做事有始有终,把一个弱女子扔在山林里自生自灭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她问起了我的武功练得如何,想来她是想借此和我拉近关系,讨好我,不过她恰好问到了我最觉得丢脸的事。当年我不是没寻到好师傅,可是人家不肯要我,说是我年龄大了,不适合练武,根骨也不好。我吃了很多苦,却也只不过是弄了个半吊子,远远不能和木斐相比。
我好不容易敷衍了过去,她靠着树干渐渐睡去。她睡得很熟,我坐在不远处看着她,有些责怪她太不小心,有并不熟的男人在场,她竟然也能这样放心的大睡,也不怕吃亏。可是想到她不设防的人是我,我又隐隐有些骄傲,最起码,我在她心目中,是个值得信任的正人君子。
她不肯告诉我关于赵明韬的事,我很生气,原来她还是不信任我的。我冷言冷语地打击她,她到底还是讲了事情的经过,我才知道原来她被她妹妹出卖了。
她被她的仆人抛弃,被她的妹妹出卖,她还关心她们的生死和安全,还给她们找借口和理由,也不曾当着我骂过任何人一句,也不曾抱怨。我想,她要不是傻的就是懦弱。
我们要下山,她根本没能力自己走下山,唯一的法子就是我或者木斐把她背下山。我不愿意背她,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背了她以后,她们家人就会不由分说把她塞给我。
尽管我不讨厌她,但她离我的要求还是太远。她不讲究细节,不注意形象,一点都不斯文,甚至不会哭,不会撒娇,除了长得像个女人,我觉得她的性子实在不像个女人。
她似乎也是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的,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木斐,眼里充满了小狗一样的哀求和希望之色。我很不舒服了,这明摆着瞧不起我嘛。自古女子都爱英雄,木斐武功那么高,那么厉害,她喜欢他也不奇怪,可救她的人是我啊,她怎么能这样瞧不起我呢?
木斐不愿意背她,她眼里的亮光顷刻熄灭。我有些幸灾乐祸,让她瞧不起我。可要我背她,我还是不乐意。她难过的笑笑,说她能坚持,率先走了。
木斐要我背她,而且暗示我,根据我和她双方父母的表现,她很可能就是我的妻子。我不要她做我的妻子!我没想过救人会救出这么大的麻烦。木斐是个没良心的,利用我的心软,呼啦就逃得无影无踪。
她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行走,没有因为天黑和路难行而停下来哭泣或是哀求我们任何一个人。我看见她的腰背挺得笔直,也看见她没穿鞋的伤脚不小心踩上石块,疼得抱着脚转圈,但她始终没有哼过一声,缓过气来继续往前走,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光。
我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忍不住跑上前去背她,她还不肯。我知道她是希望木斐背她的,所以不愿意让我背,我很不是滋味,我救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她还嫌弃我?
她委委屈屈地伏在我的背上,我差点站不起来。她的体味疯了似地往我鼻子里钻,头发在我的脖子上,脸上乱跑,让我痒得只想抓几下,最要命的是,她的前胸……贴在我背上,又软又烫,好似烙铁一样烙得我全身僵硬,心脏乱跳。
有一瞬间,我想扔下她,跑得离她远远的,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我转念一想,我是救人,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事,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呢?我竭力驱赶走这些想法,搂住了她的腿弯,咬牙站了起来。
她原本就不算轻,每走一步,我都在受煎熬,脑子里乱哄哄的,越想不去想背上的温热,偏偏总去想。我不得不专注地想:“我背的是个黄毛丫头,是个可恶的女人,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个母老虎。”我才念叨到心情平复下来,她又表示她可以自己走。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吹在我耳边,痒得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只好呵斥她,让她闭嘴。她真不说话了,我又有点怀念那种酥麻异样的感觉,希望她多说两句话。
好容易到了水潭边,终于可以不背她了,我松了一大口气。她离开以后,我的背冷幽幽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的脸烫得不像是我自己的,我不敢看她,话都不敢和她说,生怕被她发现我的龌龊和无耻。
幸好,天足够黑,我掩盖得极好,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显然心事重重,寻了个背风的地方坐得离我远远的。我隐约有些生气,我是洪水猛兽吗?
我悄悄地打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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