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着从没想过要对南候隐瞒什么,十年的时间,他早已清楚的了解,这个对大秦一片赤胆忠心的男人,绝对和楚哲不是一类人。
不远处的南候听到沈着这句话后,直直的愣在那里,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你先去复旨吧,这件事,我们随后再说。”
说完不等沈着再说什么,便转过身急匆匆往府里走去。
右相知道,他又怎能不知?
沈着走到太极殿时,恰巧冯林正从里面出来,两人礼貌的打过招呼,作别时,只听沈着轻声说道:“刑部大牢里也该有我们的人了。”
冯林自然的点着头,微笑着转身离开。
他到时,恰好秦珄也在,正向秦帝汇报完狗肉馆的案子。薛向华已经戴罪入狱,只是这人肉从何而来,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秦帝便问沈着:“你那边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案子已经查清,杀死苏大人的幕后主使的确是卫王爷。臣亲自审问过那几个犯人,看不出他们是在说谎。”
秦帝微微皱起的眉头更深一层。
“可他为何要杀死苏大人?难道苏大人所查的狗肉馆的案子与卫王爷有关?”
秦珄不禁也有些疑问,好奇的看向一旁的沈着。
沈着却未回答他,而是目光投向龙椅上的秦帝,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应允。只是满脸愁容的秦帝此刻早已没了决断,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卫王和太子都会参与到这两件案子之中。
什么大秦的朝堂没有党争,他自己想起来也会觉得可笑吧?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秦帝的应允。沈着就这么一直站在大殿之下,头微微的低着,不知在看什么。一旁的秦珄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心中也已了然秦帝或是不想提起此事,便也没再说话。
许久的安静之后,才听到秦帝低沉内敛的声音。
“你觉得他为何要杀苏式?”
沈着微微低着头轻轻抬起,说笑不笑,“臣说的再多也只是猜测,真正是什么原因恐怕要问卫王本人。”
其实沈着知道,秦帝心里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他引以为傲的繁荣盛世,在七皇子塞北之行和蝴蝶歌集体报案之后便被一点点打碎,如今宫内卫王爷与太子又相互厮杀,把他心中仅存的那丝美好幻想也已经打碎。
他不愿相信,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去,把卫王叫来。”
秦帝一声令下,身旁的公公便迅速走了出去。
沈着见秦帝的目光突然瞥了一眼秦珄,便笑着对一旁的秦珄道:“听说狗肉馆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峥王爷办案果然雷厉风行,若这案子最开始便交到王爷的手上,也许此时已经破案了。”
边说着,沈着的目光一直投向秦珄,隐隐约约的笑意,也隐隐约约斜向太极殿的门口。
“沈兄谬赞了。”秦珄察觉到沈着的目光,回应完沈着便转头向秦帝道:“父王,这件案子虽然有了新的进展,但还有许多线索尚未梳理清楚,儿臣就先告退了,力求尽快查清此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秦帝听后很是赞赏的一笑,“去吧,别累着自己。”
秦珄笑着应了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待他身影消失在太极殿外,龙椅上的秦帝便开口问沈着:“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这两件案子之间的关联?”
“回禀陛下,若苏大人没死,臣应该不会这么快猜到。”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卑不亢,听不出他偏向谁。
这两件案子说有关联也有关联,说无关联也可以无关联。
如果只是当做一件单纯的杀人案来说,人证在,便可以结案了。
可是若去想为何要死的人是苏式,这件案子就没那么简单了。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如果不是为了把矛头指向某个人或某件事,那杀苏式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在他查办狗肉馆案子的时候杀人。
可他被杀了,那就说明一个理由,这桩狗吃人肉的案子,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幕后的主使也绝非薛向华一人。薛向华身为刑部尚书,能让他甘心卖命的能有几人?
皇孙贵子,再无他人。
“你认为是谁?”
秦帝的声音听起来却没沈着这般轻松,沉重中更有些许悲伤,大概是不愿相信自己心里猜到的那个结果。
满是期待而又害怕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着身上,殿下的人想了片刻,眉头周了又皱,才缓缓道:“陛下若问杀苏式的凶手,应是卫王爷没错了。若是问够吃人肉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臣倒觉得不一定是卫王爷。臣觉得卫王爷还没傻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秦帝认同的点点头,卫王并不是病急乱投医的人,上一次他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一次应该不会这么傻。
“而且,狗肉馆的案子似乎与卫王爷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臣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去杀苏大人。”
沈着低头沉思着看似是在替卫王爷开脱,却也是在告诉秦帝,重要的不是苏式被杀,而是他为什么要被杀。
而排除了卫王,剩下的就只有东宫太子,偏偏他又是当时负责蝴蝶歌案件的人,若说他为了早点结案,会做出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帝没有再说话,依靠在龙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
不一会儿卫王便在公公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他人走进太极殿没几步,向秦帝喊冤,说自己常年待在宫里,哪有机会去接触杀手。再者说,这苏式与自己又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一篇慷慨激昂的陈辞,把自己推脱的干干净净。
卫王虽然一直在替自己开脱,但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就好像这件事真不是他派人做的一样。
“你若没有机会接触到杀手,前些日子又是如何去刺杀你七弟的?”
秦帝此话一出,卫王一时便语塞了,半晌才缓缓道:“父皇,当时儿臣一时糊涂,觉得七弟在宫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弄得宫里每天都不安生,才会想着替父皇分忧解难。事后儿臣也好好反省过,父皇仁爱,怎会去跟七弟计较,是我这个做皇兄的小肚鸡肠了。可是再后来截杀刺客的人真不是我啊,您都禁我足了,我哪还敢不知悔改啊。这次的事情就更是冤枉了,我要是真想杀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啊,这不是自己闲着没事儿找骂吗?”。
虽有一时的紧张,但是卫王说完这一番言辞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听得沈着竟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这事儿不是他做的。
龙椅上的秦帝听完卫王的开脱没了刚才的气愤,其实卫王说的也对,他在这时候去杀苏式,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