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卫王坐实买凶杀人的罪名。他能一时诬陷卫王是陷害,等过几日七皇子回来,他也依然逃脱不掉私自贩卖御用布匹的罪名。
除非……除非七皇子回不到长安。
就在沈著想的出神之时,纪泱已经加快脚步走到了他身前。浅浅一笑:“沈兄等我,可是因为猜到我会去找你吗?”
愣神中的沈著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冷笑,我可从未想过要等你,我只是一时忘了挪动脚步而已。
缓缓回过神来,对着笑若灿花的纪泱同样一笑。“既然如此,一起出宫吧。”
出了宫门,纪泱便唤来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对着沈著邀请道:“沈兄若不介意,一起回去如何。”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累了一天,沈著也没力气再走回去。纵然不喜欢和纪泱同处一个轿子,但是比起自己走回去,明显前者更有吸引力。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里面也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是意外的干净整洁,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在太子面前炙手可热的侍读应该坐的轿子。
“沈兄该不会觉得我的轿子寒酸吧?”
同样清澈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一直在打量着轿子的沈著,那目光里,说是期待,却好像已经看透了沈著的内心。
沈著不由得一颤,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我只是没想到纪兄会如此节俭。”
“沈兄说笑了,我哪比得上沈兄,有这一辆马车,一顶轿子,便知足矣。”
沈著笑笑,却没再说话,累了一天,此刻只想依靠在轿子上休息一会儿。于是闭上眼睛,准备稍作休息。
坐在他对面的纪泱见状却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沈兄觉得太子殿下如何才能脱离险境?”
“纪兄才是太子殿下的谋士,怎轮得到我来救太子?”
“沈兄马上就是大秦的驸马,娶的是太子的妹妹,难道会见死不救?”
沈著心说,若真到太子必死那天,小爷不仅不会见死不救,还会再补上几刀,让大秦的百姓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标榜自己生性醇厚的太子,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若他游街示众,小爷肯定包下长安所有的鸡蛋,拉到街上让百姓们好好砸个够。
这都难解我心头只恨啊。想到这,沈著不仅一笑,真正的沈著若还在,说不准还会抓上千百只虫子,全部扔到太子身上。
“如若我说我并不打算救他呢?”
沈著眼睛仍旧闭着,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不屑,可听的人,却很是欣慰的一笑。
“的确像是沈兄会做的事情。”
听到纪泱的回答,沈著多少有些意外,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
“那纪兄打算如何帮助太子解围?”
沈著闭着眼,自然也看不到纪泱脸上的表情,心里猜着纪泱听到自己如此回答后会如何接话。却没想到低沉的**入耳,竟是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到的答案。
“若我说,我也不打算救他呢?”
沈著眼睛猛地睁开,不敢相信的看向一旁笑的灿烂的纪泱。天几乎已经黑了,其实他并看不清纪泱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但他他说话的语气,却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在笑着,而且这句话也绝对不是一句玩笑。
沈著正想着,就听纪泱接着说到:“你我都站在太子这一边。有个问题,还请沈兄告知。”
都站在太子这一边,却都选择不帮太子,不知道东宫里火烧眉毛的太子知道这些后会不会气的吐血。
“请说。”
沈著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饶有兴趣的盯着黑暗里的纪泱。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明嬅公主究竟是不是唐蛮?”
这问题,其实是意料之中,却也让沈著十分的意外,他总觉得纪泱对唐蛮有兴趣,并不仅仅是因为想借唐家的案子来除掉楚哲,更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所以沈著并不打算回答他。
“这问题,问不到我吧?你该去问峥亲王,或者亲自去问明嬅公主。”
只觉得黑暗里的人身子颤抖了一下,声音也随之变得有些紧张。
“沈兄当真不知道?”
当然不是不知,而是不想告知。
沈著斜靠在轿子上。目光玩味的看想纪泱。“不如纪兄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回答纪兄。”
“请问。”
“你究竟是何人?”
“沈兄不是查过吗?我不过是长安城内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是吗?”沈著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既然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就更不该搀和到朝堂的斗争中去。光宗耀祖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纪兄怎能如此着急的毁在自己手里。”
“太子是大秦的储君,效忠于他,就是效忠于大秦,只要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怎会毁了这份荣耀?”黑暗里的人也不甘示弱。语气顿时也变得冰冷起来。
沈著却冷冷一笑:“那你为何不救他?”
不料纪泱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沈兄问完了我,是不是也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她不是。”
声音如刚才一般冰冷,似是自己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是说唐蛮死了?”
纪泱的声音却比刚才更加的着急。犹如被夺去了心爱的物件一样。
“她十年前就死了,纪兄就死了这一条利用他来除掉左相的念头吧。”
黑暗里的人冷冷一笑,声音里夹杂着悲痛,更多的还有一丝凄凉。
“唐家都灭门了,竟还想着利用她来帮太子,纪兄果然是太子殿下的好谋士。”
只是沈著等到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回应。“这不可能。”
看不清他的脸,沈著却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悲伤,以及内心的痛苦。此刻心里的疑问更加的强烈,他究竟是谁?为何非要将唐家的案子掀起来?
“你究竟是谁?”
只听他苦苦一笑:“我是谁有什么重要?滚滚红尘,最后不都化作一粒沙吗?”
沈著仍不甘心的追问道:“你是唐左相收养的孤儿?”
“沈兄怕是想多了,我若说唐家的人,你怎么可能查不到。”
沈著正欲再问,便听外面的小厮道:“沈公子,南候府到了。”
“多谢沈兄告知,太子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自会想办法解决。还有,我对沈兄一片赤诚,还希望沈兄没有对我撒谎。”
他已下了逐客令,沈著自然不能厚着脸皮再问下去,轻声说了声谢谢,便起身下了马车。
纪泱的马车缓缓消失在黑夜里,门前的人却久久没有离去。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参与到这场争斗之中?又为何如此再也唐蛮的生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