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上山来的时候,现在还有人在大面央上说道没走呢。”
刘金花两手在火盆上烤了烤火,又搓了搓:“唉,这大新春里的发生这样的事还真闹心。咱劝哪家都不是,秦家竖来不讲理惯了的。咱不好劝说,池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是咱咱也吞不下这口气,哪还能得进劝?”
“是不好劝说!”照人顺着她的话附合道,又问:“他们在大面央闹的时候可瞧见我爹娘的车了?”
“那倒没瞧见,想是先走了,咋啦?”
照人露出一笑:“没啥哩!”
“你去瞧瞧池家那位小姐,听她们家的下人说,怕是不想活了。”一脸惋惜的样子。
“可是亲耳听到池家的下人说的?”照人追问。
犹豫了一下:“我与小英娘谈白,听小英娘说起的,小英娘是从听王奶奶那听到的,王奶奶是个口嘴周密的人,假得了。”
王奶奶说的话假不了,如果王奶奶听来的是假话呢?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往往变了味儿,照人不大信这些,碧清是个啥性子的人,虽然难受愤怒会有,但还不至于到那等地步,再说了,池老爷不是去县城里申诉了么?
“伯母,这话放在心里头就好,莫要乱闯哩,那池家是啥样的人家,要是传到他家耳朵里了,小心撕嘴巴。”照人好言提醒,以前刘金花就爱到处说是非,被村里头的女人围着打了一场狠的。如今虽然改过了些,不再乱造口舌却总爱四处打听八卦。
显然,刘金花还是有些后怕的,讪笑道:“嗳,我晓得的!”又为照人对她这般“关切”而心喜起来,觉得沈家闺女就是不一样,肚子里有墨水,说话中听,又劝导人,哪像旁人不是对她落井下石便是将她的话四处说道,不免多透了个消息以未回报:“小英嫌花媒婆给她说的男人年岁太老了不同意,被她爹又是一顿打骂,胳膊上背上到处是红红的木刷子印迹,瞧着实在可怜。”
照人想起玉眉家来,他们两家可真相似,老子强势不讲理,母亲懦弱说不上话,对儿女都是一样的强势,他们说啥女儿就要照着做啥,容不得忤逆半分。不过沈丘桂比小英爹还是好一些的,他骂归骂,毕竟不会动手,想一想,女儿那么大了,还要打要骂的,像个啥样子?
吴婆子取了烘烤房的钥匙过来给刘金花,照人便对吴婆子说道:“姑姑,你与刘伯母一道去村里头吧,带些吃食去池家帮我瞧瞧池小姐,我本想亲自去的,又怕过了病气给她,叫池小姐放宽些心,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傍晚时,果然下起大雨来,天还没到时辰就黑下来了,伴着雷鸣闪电,狂风将树上要替换的老叶刮落,又将地上的枯枝败叶席卷起来,呼啸着跑了。
雨点打在瓦椤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