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从市郊一路奔袭。它的出现和生长无人知晓,它的爆发却是刹那间人尽皆知。
指针走向七点的时候,母亲们喊孩子起床洗漱。拧开水龙头,一股清澈的绿水汩汩流出。孩子还睡眼朦胧着,迷迷糊糊含下一口水,舌尖触到一丝甘甜。孩子惊喜着叫笑“妈妈,水是甜的,是青苹果味的。水管里流出汽水了。”边说着,拧开水管,叫母亲来瞧。
母亲呢,其实并不相信,信步踱来。登时。四只眼睛瞪得滚圆。一条条绿毛虫一样的东西从管子里冒出来。趴在水池里,一动不动,细一看却是毛茸茸的叶子,尾端还有鹅黄色的细毛。
母亲急了,眼圈胀得红红的,纠起孩子的领子,急急地催他快吐。孩子吐不出,母亲的眼泪已落下来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吐,快吐呀。”
孩子被母亲的样子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也就更加吐不出来了。母亲急忙帮他拾掇好,就一齐去医院洗胃。街道嘈杂,都是谈论绿水的声音。
没走多久,就看见排队的长龙从医院里蜿蜒到闹市。人人手里都端着一瓶绿汁水。有半个小时了,熙攘的人群才挪动了一小点儿。母亲的头上冷汗直流。昨天夜里还给孩子熬了一锅骨头汤呢,也没注意看,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水,唉,这群天杀的土匪。
八点的时候,院长亲自出来了。拿着厚厚一沓印了字儿的纸。“经检测,这种自来水完全符合饮用标准,且微生物含量比常规水更少,为此前来的人,都大可回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可靠性,他甚至抢过临近一位老者的杯子,便扬脖儿咕咚咕咚灌下去。
众人放心了,便四下里散了。
大家伙给这种植物起名为蜚,山海经里行水则竭,行草则死的怪虫。的确是十分的贴切了。
九点钟的时候,又有一家什么机构说这种植物与陆生的某种藤蔓有关,基因近乎是完全一样。那藤蔓便也正式更了名,一齐唤作蜚,倒省却了庞杂难记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