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东边也有!”
“北…北边……”
“完了,彻底完了。”郑陆看着远处被清军骑兵彻底打散建制的长安指挥使部,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四面的亲卫护在他的身旁,但气势早已经丧失的一干二净。他们看的清楚,向前突围无疑是死路一条。
清军依仗着骑兵,可以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对他们形成人数上的绝对碾压。
唐平寇的所谓突围,从一开始就不是可以执行下去的计划。
“不突围了,咱们折回去吧。”郑陆绝望地对着手下士兵们说道。
“咱们后面来骑兵了!”站在靠后方的一位家丁见着火光中闪出一队骑兵,赶忙紧张的大喊到。
但这一队骑兵却并没有靠近他们,对方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他们身前的黑暗之中。
“唐平寇?”
“吴秀亮!这一边!鞑子又来了!”在千户死后,吴秀亮所在的队伍彻底失去了所谓建制。在四面鞑子横来横去的冲击中,绝大多数兵丁要么发疯似的一个人逃入黑暗,要么就是倒在了这一片被血染红了的土地上。
不过这在另一种情况下,也算是好事,至少来袭击他们的清军骑兵愈发的减少了。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纵使是捉猪,也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的。
“我看见了!”借着天上冷冽的月光,吴秀亮看清的直冲过来的鞑子骑兵。
一共有三人,每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杆骑枪。
“来了!”站在吴秀亮身后的刘总旗高喊一声,在这个距离上明军士兵们已经可以看得起清那鞑子兵脸上的桀骜表情。
“欸啊。”吴秀亮向左侧一滚,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鞑子兵的冲锋。他快速的从同袍的尸体上抽出一杆已经断成两截的长矛,随后将矛头的那一个方向往靠左侧的鞑子兵掷去。
“吁!”矛头准确无误的刺中了鞑子兵胯下的黄棕马。那战马旋即吃痛的向前倾倒而去,而在它背上的那一位鞑子士兵则是生生的摔到了马下。
“快!”那位刘总旗赶忙持着刀刃往鞑子摔倒的地方冲去,那骑兵还未从坠马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即刻便被刘总旗给送入了阎罗地府。
“下次投准一点!”刘总旗隔着三四十步对着吴秀亮抱怨道。
“行了,能丢中就不错了。”吴秀亮又捡起地上的一根长矛,随后将其掰成了两段,将有枪头的那一端给拿在了手中。
“哒哒哒……”马蹄声近了,看来刚才过去的那两人并没有选择脱离战场。
“吴秀亮!左边!”站在靠后方的刘总旗喊道。
“好!”转过身去,吴秀亮果然看见那两位鞑子又从左侧向他冲了过来。他将手中断矛举起,摆出一副投掷的模样,随后便站住身子,估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吴秀亮!别他妈的发愣,快躲!”站在吴秀亮身后的刘总旗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的这一个小旗,眼下可就他们两个人还活着了。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步。
突然!在吴秀亮右侧的那一位鞑子将身子忽地往右偏了偏,似乎是想要躲避吴秀亮即将投掷而出的长矛。
就是现在!吴秀亮用尽全身力量,勐地将手中长矛往右侧鞑子偏移的方向投出,随后一整个人即刻便往右侧扑去。
“唰!”左侧鞑子的骑枪只差一点便可以将吴秀亮来一个前后贯穿,但到底还是差上了一点。
什么?由不得那位鞑子将心中的不解转化为语言,一杆一人长的长枪便经由他胯下马匹的脖颈处贯出,随后借着他自己的惯性,将他给刺下了马。
“呼…呼…呼……”趴在地上的吴秀亮大口喘息着,他艰难的给自己翻了一个身,在其视线的上方,浮云已经彻底把月亮遮住了。
“你他妈的!”令吴秀亮感到熟悉的声音是那一位刘总旗发出的。他缓步走到吴秀亮的身侧,用脚踢了踢摊在地上休息的吴秀亮骂道:“你他妈的不要命啦?”
一面骂,那位刘总旗一面伸出手来将吴秀亮给扶起。
“谢了。”吴秀亮借着对方的力量站起身子,他往先前自己投出长矛的地方看去。
那一位鞑子正倒在地上,颅骨被长矛给击了个粉碎,看起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吁!吁!嘿,这畜生还听通人意。”刘总旗将鞑子剩下的那一匹马牵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快!上马,不然等其他地方的鞑子过来了,咱们可就不好跑了。”对方熟练的翻身上马,随后勒住了马儿的缰绳。
“好。”
属于吴秀亮与刘总旗的危机暂时已经度过去了,但对于在今夜还在挣扎的茫茫众生而言,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齐尔哈朗的骑兵好似蜂群一样,将四散突围的明军给击了个粉碎,等到郑陆一行人收拾队伍重新登上山丘时一万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两千了。
“唐将军呢?唐平寇呢!”一些残存的将官在发现唐平寇已经了无踪迹之后不免有些崩溃。他们发疯似的在山丘上找了一个遍,但事实却真真切切的告诉他们,唐平寇已经逃了。
正如他的义父当初在松山城抛弃队伍一样。
“狗东西!你他妈的,骗老子们去死,自己却跑了!唐平寇,我肏你……”
“够了。”郑陆坐在一处树墩上。随着长安指挥使的身死,唐平寇的遁逃,他已经是这一支队伍仅剩下的高级将官了。
他环视四周,站在他身侧的将士们无不带伤。
“呼……”郑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他的脸色白的吓人,纵使是比起失血过多的死人也更为严重。
“你们什么打算?”郑陆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冷静。但这样的语气,在此刻显得更像是一种认命之后的无奈。
“大人,我们要不……”下面的将官没有把话说完。他忧心的看了看四周的同袍,生怕有冲动家伙打算拉着他陪葬。
“唉……父子他妈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郑陆悲哀的叹出一句话来。他把自己的佩刀解开,随后丢在了地上。
“投降吧。”
天上的云层散去了,显露出发散着冷冽月光的银盘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