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伴随着黄昏的残阳,房山城的城门在轰响声中缓缓向着内部打开。在城外的兵士们乌泱泱的便涌了进来,走在最前端的是骑兵,中间是步兵,而最后面的就是辎重了。
“属下参见尤总兵、周总兵。”唐平寇领着人马在洞开的南门内向着尤、周二人问好。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尽管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但是礼仪性的事情还是容易做的。
“嗯。”周遇吉不咸不澹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视线放在了房山城南门的瓮城城墙之上。而尤世威则是亲切的多,这位总兵面露出笑容与唐平寇谈起了唐通的一些事情。
“是,义父也时常向我提起您来。”唐平寇一面像是尤家晚辈一样搭话,一面领着二位总兵向着房山城内的一处大院走去。
接下来安排士兵与辎重的任务则是被交给了牛双与吕求良。
“妈…这些兵叔叔都来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跑呀?”一个半大的男孩扒在窗户上,看着熠熠生辉的明军兵马正在陆续入城。
“乖啊,咱们是去南边找你伯伯。”妇女向着小孩解释道。但手中对于细软的收拾则是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要不是床板不能带走,否则她连一张床都不会剩下。
“当家的!”妇女喊道。
她的一件首饰落在了床底下。
“来了!”男人将扁担放在门外,随后使劲将木床移开。
小男孩看着他父母们的动作,眼神里透露着不解,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的离开。而在这座即将作为要塞的城市之中,还要许多小娃娃要疑惑不解了。
“两位总兵这次过来,领着的东西不少啊。是打算在这里坚守下去吗?”早在李建泰召开会议之前,唐平寇的人马便已经返回。所以对于后面的商议,唐平寇可谓是一无所知。
“也是,也不是。”开口向着唐平寇解释的是尤世威。
“我们的计策是依托着房山城在这里阻击鞑子,要把这里做成一个血肉磨坊。这样子的话,鞑子便不能安心的围攻京师了。”
“嗯……”唐平寇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为着二位总兵摊开一张地图。
“用房山城的话的确可行,但是如果鞑子分兵怎么办?他们要是一面派人封住拒马河向房山城的补给,一面将顺天、房山两城给围住,我们怎么办?”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小点,唐平寇好奇问道。
依照着他的想法,过河明军应当趁着清军主力在北的好时机将良乡拿下。
“这点母庸担心。”尤世威指着顺天府讲到。
“先前顺天府的人手过来同我们讲过,顺天府粮食充足,完全足够两三年。我们只需要注意这一线就可以。”尤世威用手在拒马河南面的涿州城到北面的房山城间画了一条线出来。
“这是咱们的补给线,只要这一条线无碍,鞑子便没有任何办法。”
“对。”唐平寇点点头,但他还是不免忧心。
“我们这次带过来的不仅仅有足够两月的粮食,还有火炮,依靠着这些东西我们足够撑到今年的十月份了。”周遇吉向着唐平寇说道。
“明天还有一批,也是运送粮食的。如果鞑子真的分兵的话,那么房山城便可以生生阻挡他们到今年过完冬。”周遇吉的语调低沉,声音厚重。
“更何况,鞑子一定不会分兵。”他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唐平寇继续问道。
“鞑子手上的可用兵力原本便少,如果再加分兵那么他该怎么保持对我们的优势呢?居庸关、良乡、固安、顺天府下、还有咱们这里,鞑子如果真的分兵起来,那么他手下的人马该分成多少份呢?”
“京畿地区不小,如果多尔衮真的分兵那可就是真的湖涂。”
“的确是这样没错。”唐平寇顺着周遇吉的话点头。
“唐将军!”唐平寇亲卫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二位大人,属下我备下一桌酒席,希望二位大人不要……”唐平寇站起身来,向着尤世威与周遇吉说道。
“嗯。”二人都相继站起身来,他们的确都饿了。
不过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都微微蹙了蹙眉,毕竟大家刚才还在忧心军事,眼下唐平寇便给他们二人大办。
这多少是有些不好。
不过这样的蹙眉等到他们来到酒桌旁的时候便消逝的无影无踪了,桌上的确有酒有菜、但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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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粮食短缺,招待实在是不周。”唐平寇带着歉意的向着尤、周二人道歉到。
“平寇,为人简朴啊。”看着所谓的酒席,尤世威不免出言调侃到。
在红布桌上的一共也只有五碟菜,其中两个还是素的。酒也不是那种达官贵人推崇的,不过只是老百姓常喝的烧酒。
“呵呵…实在是招待不周。”唐平寇将椅子拉开,恭敬着等待周遇吉与尤世威入座。
“这没什么。”周遇吉向着唐平寇讲到。
“平时有平时的吃法,现在有现在的吃饭,这顿饭够了。用不着太奢侈,我们又不是那种人。”在看见唐平寇也入座之后,周遇吉便用快子夹起菜来。
“说起来,平寇有一件事情我们还没有向你核实。”尤世威用快子夹起一块鱼肉来,他放到碗里一面挑刺,一面对着唐平寇问道。
“你麾下的人马足数到底是多少?”
“这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属下手下的人马只有四千出头。而去甲仗什么的都缺乏的厉害,尤其是火枪。”
“坐下,坐下,这没有什么。我们都知道。”尤世威指了指自己与旁边的周遇吉讲到:“我们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从居庸关一路跑到这里,属下的兵马没有损失是不可能的。”
“嗯。”唐平寇并没有坐下,他端起乳白色的酒壶走到尤世威与周遇吉那一侧,挨个为他们倒起酒来。
窗户外面的斜阳已经快落下去了,银盘似的月亮也逐渐清晰起来,彤红色的天空上只有云彩还挂着。
“如果……”唐平寇拿捏着自己的语气问道:“如果鞑子不理睬我等,继续围攻京师,我等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周遇吉将自己杯中的烧酒饮尽,呵呵的笑了两声。
“那当然是兵出良乡。”他肯定的讲到。
“是。”唐平寇轻轻将蜡烛点上,火光在夕阳中升起。
明军渡河后的第一个夜晚,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