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族逃得心安理得。趁这乱劲,阿琮率领压根没出战的薰育退出老远,耐心地等着牤前来回合。
牤是在把商军骑兵带上战场之后才离开的。他答应妇好的事已经做到,可以回邠地去享受战利品了。
阿琮终于见到了夫君,兴奋得扑上去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惹的身边族人一片起哄声。等牤好容易把阿琮安抚住,战场那边已经又掀起了一波杀戮。
“夫君,咱走吧。”阿琮一刻也不想在这里掺合了。鬼方和大邑商,这俩一个利欲熏心,一个尾大不掉,哪个打赢了都对自己没影响。她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先往西去,找个草场呆两天。过几天我再偷偷回来一趟,看看弃大哥怎样了。”
阿琮没反对,弃答应了在大战之后把牤的杀父仇人蒙侯送给他处置。她知道牤是在等这个。
在薰育部施施然离开的时候,鬼方大军已经几近崩溃。
就像商军想不到鬼方有战车一样,鬼方也想不到商军有骑兵。
牤为商军训练的那一支百人骑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这支商军骑兵与赤鬼部骑兵正面杠上时,好多鬼方人还搞不清楚对方是哪的人,就中箭坠马了。
看见自家骑兵起了作用,妇好笑道:“大王,巧儿这个礼物,您可喜欢?”
车左的昭王伸手握了握她持钺的手:“巧儿,辛苦你了。”
二人默契地一笑,妇好向西边点了一下:“大王,对方联军已散,咱们是不是该总攻了。”
天色愈发黯淡,若等到天黑,双方就不得不罢兵第二天重来。
如今鬼方的联军已散,七宗骑兵逃走两宗,此地只余五宗残部。此时如果不能将其彻底击溃,等鬼方易缓过气来重新集结队伍那就功亏一溃了!
昭王点头:“击鼓,发起总攻。”
“大王,请让我去!”妇好肃然行礼。
不料昭王另有安排,摇头道:“让子弓和小臣鸩去。”
“可是小臣鸩她……”妇好早已得知兽铃会反噬持铃者,她担心巫鸩能否吃得消。
昭王温言道:“巧儿,你应该明白,子弓需要这场胜利来宣布自己的回归。为了他,我们都该尽力,小臣鸩也会。”
他言辞恳切却不容质疑,妇好只得击鼓传令,心中暗暗替巫鸩捏了把汗。
王令如山,弃迅速整合了一师,迎着鬼方最后的残部冲了过去。
“杀!让鬼方永远不敢再犯大邑商!!”
“杀!杀!杀!”
商军士兵犹如汹涌的海浪,端着密密麻麻的长戈向着敌人冲去。夕阳的余晖只剩下最后一丝温热,经历了一天激战得士兵们只有一个念头:杀掉他们,战争就结束了!
这是最后的高潮,也是最惨烈的一场战斗。商军骑兵从三面包抄围住了鬼方残部,逼得他们只能向前撞向兽军和步兵们的矛戈丛林。
大象们早已疲惫不堪,却不得不在兽铃的强行操控下沉重向前。它们痛苦地甩着头,长鼻和象牙每一次都能带起无数惨叫的鬼方人。
在这样无敌的外援“加持”下,商军势不可挡地摧垮了鬼方残部,一半骑兵跳出战团四散逃走,只剩下赤鬼宗和一支缁骑守着鬼方易做最后的抵抗。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巫鸩终于支撑不住了。
兽铃已被她强行利用到了极致,巫鸩眼前发黑,勉强提着一口气伏在象背上大叫一声:“弃!”便顺着象背缓缓滑了下来。
弃大惊,急命所有人继续向前,自己驾车返回冲向头象。失去了控制的象群各个停下脚步,昂首大叫不已,弃的御者在纷乱的象蹄底下来回穿梭,终于赶到了巫鸩坠落的地方。
所幸巫鸩还没有昏厥,一只灰白大狗守在她身边,呲牙咧嘴地威胁着靠近的大象和其他犬群。
弃飞快跳下车抱起了她,蓝山把御者赶下去,自己挽缰替弃驾车。巫鸩趴在车上喘了片刻,咬牙举起手臂最后振了几下兽铃。
叮叮当当,象群调转方向,慢慢离开了战场。那些烈犬也无聊地互相看看,四散而去。只剩下那只灰白大狗没走,一直撵着弃的车跑。
“二傻,来。”巫鸩伸手,灰狗猛一发力越上车来。弃低头一瞧,也笑了:“这傻狗,你怎么找到它的?”
“在大泽边上驯象时,大宰送来的。”
巫鸩伏车栏上,一只手摸着二傻的脑袋,轻声道:“剩下就交给你了。”
没有回答,弃目视前方,面上挂着快意的笑容。巫鸩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鬼方易就站在对面一箭之地。
纷乱的弓戈箭羽中,鬼方易瞪着弃,脸色由白到紫,嘴唇也气得哆嗦起来:“是你?马羌弃?!”
“你到底是谁?!”
弃仰天大笑,一手抓起令旗微微一摇:“在下子弓,殷商小王是也!”
令旗狠狠挥下,箭雨飞蝗般向着鬼方易倾泻而下。
不多时,有传令兵飞奔回昭王驾前回禀:我军重创鬼方残部,鬼方易只余百骑护身,被小王生擒活捉。
“带过来!”昭王大喜,商军一片欢腾,人人热泪盈眶,这场旷日持久的恶战终于赢了。可以回家了!
但是鬼方易却迟迟没有被带来,昭王等不得,吩咐上前迎接。
昭王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让他苦心经营许久的全胜结局毁于一旦。
ps: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