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司小雅。”
伴随着女孩的回答,门被外面推开。
银铃清脆的叮叮声越发清晰,而陆锦画的反应越发剧烈。
她的身体紧绷,脑袋用力上扬,脖子发出痛苦地咯吱声,近乎到了极限。
秦翊不敢动她,更不敢动作。
“嗯……很成熟的蛊虫嘛。”司小雅轻轻笑。
秦翊瞬间侧目。
陆锦画体内有蛊是他从顾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的结论,陆向晚虽然在他手上,但那女人骨头太硬,哪怕用刑也不松口,满嘴叫嚣陆锦画的蛊只有她能解。
秦翊去问过云姜,这世上有没有只能由下蛊人来解的蛊,云姜笑着说普通蛊就是普通解法,高级蛊是高级解法,要是知道是哪种蛊,基本都可以通解。但蛊跟毒药有几分相似,育养过程中稍有不同,那蛊便会千变万化。要想旁人解开,除非十分清楚那蛊的名字,且确定没有特殊培育过,才能保证宿主不受反噬。
原本他是想带她回翎羽堡。然后让云姜来验蛊的。
若云姜能解,自然解了最好。若不能解,他也会叫陆向晚亲自解掉。
可眼下别说回翎羽堡,云姜能不能及时赶来都是未知。
所以听到司小雅言之凿凿地说“蛊虫”,他心底顿时生出希望。
只是这丫头……
一身紫色南夷服饰,绾着双髻,大眼睛细鼻梁。小嘴微噘,透着一股子古灵精怪,看上去顶多十一二岁。
这么小的丫头真的能解蛊?
似乎看穿秦翊的心思,司小雅满不在乎地背着手摇晃:“是不是看着我小所以不相信我呀?没关系,等我给这姐姐吃下这颗药,你就知道信我没错啦!”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颗褐色的药丸,要往陆锦画嘴里喂。
秦翊张了张口,又没有说什么。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了,能试的,都试试吧。
一颗药丸入腹,陆锦画紧绷的身体忽然恢复之前的状态,秦翊赶紧抱住她,又惊又喜地问司小雅:“好了吗?”
司小雅故作老成地挑眉:“你想太多了吧叔叔!这不过是一颗软化药而已。刚才她体内的蛊虫听到我的拘虫铃,害怕被抓走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我要是不用软化药让它乖乖的。那这小姐姐会可难受了!”
说罢伸出小手摸上陆锦画的脸,看到她满脸都有淡红色的血,忍不住连连啧声:“这小姐姐也是厉害啦,照寻常人被血蛊这么折腾,估计这一口气也留不着了。天意啊天意,刚好叫我撞见!”
秦翊:“……”
小孩子他不知怎么对付,话痨小孩子他更无言以对。
好在司小雅只是自己在那儿不停喃喃,也无须秦翊搭话。
秦翊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一会儿并指按陆锦画的脖子,一会儿再去按她的肚子。沉默时间越长,之前那种讨厌的不安又重新归拢回来。
“……怎么样?”
司小雅摇摇头:“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啧!”司小雅瞪他,“你这人很烦耶,什么都不懂还一直问!”
秦翊:“……”
算了,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深深吸了口气,他勉强用最温和的声音问她:“小妹妹,我妻子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司小雅吃软不吃硬,看他这么大个人还同自己客气,便也客气起来。
转身走到桌子边悠悠坐下,她手指挑起一缕碎发把玩:“开始我已经说清楚了,小姐姐中的是血蛊。血蛊这种蛊嘛,就是要不断吸人血的。我猜给她中蛊的人应该是看中了她的血,吸了好去养那人的其他宝贝。啧啧,这种阴毒法子通常都是用在血亲之上哟!小姐姐还真是可怜呐~”
听她所言分毫不差,秦翊更加相信她的本事,又问:“所以我妻子她怎样才能恢复?让那人解蛊?”
司小雅点头:“嗯,这是最好的法子啦!”又摇摇头:“不过……以小姐姐目前的状况,还能撑几天我也不知道。她这血蛊特别,一是血亲的血蛊,二是共生蛊,我贸然去解反而会害了她,只能用压制血蛊的法子替她缓口气儿。所以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去找找人哦!要么把她那位‘血亲’弄来,要么去找另一个共生蛊的人。”
秦翊对南夷蛊事知之甚少,南地的一切于所有西梁人来说都分外神秘。他叹息一声,几分惆怅:“我却不知什么叫共生蛊。”
司小雅“哦”了一声:“这个也不怪你~我简单给你解释解释,就跟血亲差不多的,施蛊人有男有女嘛!这男女要是看对眼了,就会去石凹凹里寻‘翻斗’。‘翻斗’回家生了崽崽,他们用血去喂,再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崽崽虫十四天过后就是共生蛊啦!共生蛊男女各一只,然后他们的蛊术嘛,就能通用。比如我会忆梦蛊。我相公不会,我跟他有了共生蛊,那他也能驾驭我的忆梦蛊了。”
……看对眼……
……相公……
秦翊汗颜。
这就是云姜说的南夷民风质朴?这十来岁的娃娃……
“哎,你懂了没有嘛!”司小雅蹬蹬脚。
秦翊简单“嗯”。
司小雅又道:“话说回来你看起来很不一般,气场跟我爹爹有几分相似哦!不过爹爹长得更好看,也更厉害,才不会抱着女人要哭要哭的。”
秦翊:“……”
算了,真的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
安静了片刻,秦翊忽而想起被他忽略的一件事。
这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
虽然自报家门,但他也不能肯定她的的确确就是这个名字。更何况这还是在西梁地界,像她这么大小的南夷小孩,怎能随便走动?
难道南地有变?
“啊!”司小雅突然一声惊呼,急急起身,“我走了我走了!”
也没有说其他第二句话,竟直接跑到窗边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是三楼。
秦翊本想提醒她,话到嘴边却又听到一串脚步声。步伐沉稳,明显是个会功夫的男人。
再次侧目看去,果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奔了进来。
没料到屋里有陌生人,他愣了一愣,赶紧对床上的男女抱拳行礼:“请恕在下唐突,误闯了二位房间。抱歉!”
秦翊冷眼:“找人?”
对方一愣:“阁下如何得知?”顺秦翊目光往前望,桌边一方矮凳往外挪了几寸,与其他格格不入,明显有人坐过。
他心头大喜,再次行礼:“多谢阁下指点,我那小师妹就是不让人省心,若方才小师妹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包涵,云峤替她给二位道歉!”
秦翊略是摇头:“还好,她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又是一叹:“你那小师妹年纪太小,身份也特殊,西梁并非你们所看到的那般安全。快去找她吧。”
靳云峤一瞬惊愕,没想到这人还能看出他和小师妹身份特殊……
担心司小雅当真出事,他不敢过多耽搁,再次行礼而退。
一夜无眠。
陆锦画在他怀中静悄悄的。
他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中,一双眼睛只管死死盯着她的胸腹,确认她还在呼吸。
恍恍惚惚,天色从极致的黑又转为刺眼的白。
陆锦画熬过了一晚上,后面却还有好多晚上。
也不知拾柒究竟有没有和云姜好好谈,更不知云姜肯不肯来。说来到去云姜不是他的人,不听他差遣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小锦……
要是被中了血蛊的是他就好了。他可以流血。流很多很多血,哪怕因此丧命,也不想看到心爱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耗尽生命。
黄昏时刻,拾柒回来了。
身后跟着不住翻白眼的云姜。
要不是听到以前那位王妃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且中的还是陆向晚的蛊,她一定、肯定、确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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