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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拙寒:“7月4号。”
祁临翻着日历,“那你最迟3号就要去首都。”
祁文纠已经订好了去E国的机票,6号下午出发。
这几天有祁文纠在家里周旋,祁临和崔伊的关系有所缓和。祁临接受了去E国的事,崔伊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盯着他。
“我有空。”祁临说:“哥,我去送你吧。你订几号的飞机?”
叶拙寒想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字打了一半,又删除掉。
“那我订3号的飞机。”
祁临看着新信息笑,“还是早一天吧,2号怎么样?你可以在那边多休息一天。”
叶拙寒:“好。”
现在离2号只剩下四天,祁临很惆怅。若是崔伊和祁文纠不在家,他现在已经和叶拙寒挤工具房了。
不管怎么样,他得去送叶拙寒。
他们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2号上午,祁临换上去年去星絮滩时穿的豆绿色运动套装,出门时被崔伊叫住,“临临,你去哪里?”
祁临早就和邹皎对好话,“和邹皎他们踢球。”
“上午就去吗?回不回来吃午饭?”
“不回来,下午也要踢。”
崔伊忧心忡忡,祁文纠在一旁说:“让临临去吧,过几天就要去E国了。”
祁临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向公交站跑去。
叶拙寒已经收拾好行李,那幅画被他用布罩了起来。
虽然祁临对他说过“不要再画这种东西”,但他还是舍不得扔掉。
“龙——”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拙寒唇角立即浮起笑容。
祁临一进门,视线就定格在叶拙寒脸上,有几秒钟未能说出话来。
叶拙寒晃了下手,“嗯?”
祁临差点捂住心口。
他那金发的心上人简直太仙了,往他胸膛里插了一朵玫瑰。
“几天不见,我的小龙哥又帅了!”
闻言,叶拙寒先是愣了下,然后就笑了。
航班是下午,两人一起在家里吃了饭。很简单的一餐,叶拙寒炒了一份青菜,祁临烙了两张牛奶饼。
去机场的路时常堵车,祁临生怕误点,吃完饭就催着叶拙寒出发。
叶拙寒:“还可以再待一会儿。”
祁临:“不能再待了!万一堵车怎么办?”
叶拙寒:“你赶我走。”
祁临觉得叶拙寒这反应可爱极了,让人想欺负,于是开玩笑道:“是啊是啊,就是赶你走。”
叶拙寒微顿,“但我还会回来,八月底就回来了。”
祁临捂着脸笑。
“我回来就去找你。”叶拙寒认真道。
祁临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叶拙寒又说:“我们一起上首都的大学。”
祁临道:“一言为定!”
下午三点,机场。
祁临陪叶拙寒在安检通道排队。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下一个就是叶拙寒时,祁临突然感到舍不得。
“哥。”祁临抓住叶拙寒的手腕,胸膛被难过填得满胀。
“嗯?”叶拙寒看他,“怎么了?”
他鼻腔一酸,堪堪忍住,笑道:“夏令营是不是也有考试?”
叶拙寒:“嗯。”
“那你要拿第一。”你永远是第一。
叶拙寒浅笑,“好。”
祁临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赶紧松开叶拙寒的手,“到你了,快去吧,路上平安!”
叶拙寒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又退回来,在祁临头上轻轻拍了拍,“我走了。”
祁临强作笑意,“好,再见!”
飞机起飞,传来巨大的轰鸣。
祁临蹲在机场外,看着那些起起落落的飞机,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不就是一个暑假不能见面吗?叶拙寒已经被A大录取了,他只要追随叶拙寒的步伐就好。
叶拙寒在首都等他。
明年,他们就可以一起念大学。
有立足之地,足够强大,他就不用再害怕。
站起来,他将机场抛在身后,去面对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哀怨地盯着他。
几天后,去E国的日子到了。
祁临跟在祁文纠和崔伊身后走入客舱,不知道再回到这片土地已是八年之后。
A大对夏令营的管理相当严格,开营时还进行了一场军训,天之骄子们的通讯设备被没收,过着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接触,叶拙寒起初非常不适应,好在能进入A大夏令营的几乎都是“怪才”,各有各的性格,没谁一定要和谁交好。
叶拙寒逐渐熟悉这种氛围,甚至在竞争与摩擦中体会到一丝融入集体的微妙感觉。
他迫切地想与祁临分享这一切。
八月底,夏令营在最后一次综合考评后结束,强中更有强中手,叶拙寒总成绩排在第三,未能如约拿下第一。
取回手机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祁临打电话。
但祁临的号码成了空号。
他以为自己拨错了,可再拨无数次,机械冰冷的女声仍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回岳城的飞机上,叶拙寒木然地看着窗外,手心冷汗淋漓。
祁临呢?祁临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还记得祁临的家,雾川三路。
祁临在那里请他喝过冰镇的红枣玫瑰茶!
出租车停在雾川三路,他一路飞奔,拍门,却只有对面一户打开了门。
“他们已经搬走了。”中年男人说。
叶拙寒怔在原地,金发黯然失色。
一中的高三提前开学,叶拙寒一间间教室找过去,终于被年级主任叫住。
“同学,你找谁?”
“祁临……”叶拙寒浑身是汗,他不懂如何向人求助,急切地看着年级主任。
“祁临?”老刘先是惊讶,后遗憾地叹息,“一个月之前,祁临的父亲来办了转学手续,他们一家出国了,祁临不会参加国内的高考。”
夏末,岳城下了一场暴雨,江水疯长,淹没了河堤。
叶拙寒站在暴雨里,身形单薄,肩膀孤独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