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这是葛威南研究室的调查报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向前一推,“您先看看。”
叶拙寒拿起键盘,端详许久。
这是一双修长的手,骨节与经脉蓄满力道,皮肤褪去少年时的苍白,指腹铺着薄茧。
这双手已有多年未握过画笔。
U盘插-入电脑,空气中响起极轻微的运行声,恰好将克制的吸气声盖住。
叶拙寒十指-交叠,神色冷沉地看向屏幕。
此地是乐庭集团驻E国总部,两个月前,他自愿申请来到这里工作。
叶海庭为此颇感惊讶。
自从十九岁由A大物理学院转入经管学院,他在叶海庭眼中就像变了个人。
毕业于名校,留学海外,一参与公司事务,就展露出非凡的才华,叶海庭本希望他留在国内发展,他却以“拓展业务”为理由来到E国。
因为他终于在无休无止的找寻中,得知祁临的下落。
来到E国的第一天,他就去看过祁临。
七年不见,记忆中的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
那天祁临穿一身米白色的薄毛衣,下面是牛仔裤和板鞋,手里提着一个包,站在阳光下,在他眼中落下一圈光。
他坐在车里,祁临看不到他。
那是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公园,祁临从艺术学院毕业后,就在公园旁一家设计公司工作。
设计这一行没有朝九晚五,祁临经常在午后三四点,从公司溜出来散散步,买一杯冰咖啡,喝完了再回去。
他开车跟在祁临后面,心脏烫得似要融化。
若有人在他的车上,便能发现他眼眶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爆起,神情紧绷得近乎狰狞。
也许是察觉到过于强烈的视线,祁临停下脚步,向后看了看,眼中有一些戒备。
须臾,没看到可疑的人,祁临又转了回去。
他目送祁临走入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按下冲上前去,将祁临紧紧拥住的冲动。
他已经不再是十八岁时手足无措的少年,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有理智而严格的计划。
当年,他坐在美院老旧的教室里,勾勒祁临的模样,想象那是祁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闭塞的心理、几近为零的与人相处经验、尚未被打磨过的情商让他认为,祁临的确是和父母离开了岳城,祁临告诉所有人,唯独漏了他,是因为他不够有趣、不够好,因为他可有可无,因为祁临不喜欢他。
但经过这些年,他早已想到,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他找过祁临的高中好友,还有美术班的同学。他们都对祁临的突然转学感到诧异,并且没有一人听祁临亲口说自己要转学。
这一切,都是由祁父转述。
他有一个判断——祁临或许受到了某种胁迫,而这胁迫很可能与他有关,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忽略”的人。
年少时的懵懂,在几经沉浮后变作通透。
他曾经懊恼地认为,祁临不喜欢他,并为此撕碎了无数张画给祁临的头纱。
可祁临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始终记得祁临在机场送别他的情形——一路上都开开心心的,他马上要过安检时,祁临却没由来地红了眼,大约是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祁临将眼睛睁得很大,明亮、倔、不舍……对他的感情通通都在那一眼里。
可惜当初的他看不懂,只是伸出手,拍了拍祁临的头。
他应该抱抱祁临。
祁临似乎早已适应E国的生活,进入写字楼时还和一位穿着职业套裙的女士微笑交谈。
他凝视着祁临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乐庭集团之前在E国发展得一般,他一边部署工作,一边调查祁临。
很快,祁临的履历就摆在他面前。
十七岁时,祁临随父母来到E国,八月入读语言学校,次年考入艺术学院,专业成绩优秀,毕业后换了两家公司,目前在洛卡奇设计公司任职。
至于私生活,祁临如今单身,并且似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他注意到一个疑点,资料上显示,祁临是来到E国之后,立即进入语言学校学习,一年多之后,才考上艺术学院,即在语言学校待了一年。
但这所语言学校的培训周期通常只有半年,只有基础和天资奇差的学生才需要学一年。
显然,祁临不是这样的学生。
多年前的成绩档案很难提取,但叶拙寒有的是办法。
不出他所料,在次年一月之前,祁临都只是在语言学校挂名,一月之后才有祁临的成绩记录。
祁临消失了五个月。
为什么会消失?
叶拙寒眼神冷沉,脑中扯起一道碎开的网。
他几乎确定,祁临的父母对祁临做了什么,但那两人已经在数年前因车祸去世。
一切尚不明朗,他不敢贸然接近祁临,只能私底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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