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旋律,竟然弹出了那首《沧海》,这其中难道没有深意?还是说,他与無栾有什么关系?或者,他便是無栾在人间轮回的那一灵?
见他不说话,越千泷方关切道:“怎么了?难道你身体有什么不适?”
“没有什么。”
“阿玦,你又在瞒着我?”
“没有。”
越千泷一下紧张起来,抓了他的胳膊忙问:“到底怎么了?”
“方才你提到凰灭,我只是想到,这次出城之前浸烛和沧溟已经做了精心安排,齐衍他们怕是救不了凰灭的。”
“没关系,等了结了此事我就马上回不日城。”
“看来你往后会站在凰灭那一边?”
越千泷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下松了手,说:“没错,浸烛和沧溟做的都是有违天道,你应该也知道,你……既然现在烨楼已经回到人间了,你还是离开晔刹族吧,你如果想找萧家报仇我也可以帮你,但绝不是像晔刹一样要伏尸百万、以天下人为祭啊!”
这一时苏玦也有一丝心动,他知道,晔刹和他关联的一直是一个‘利’字,只要他不再有用处他们便会将自己弃如弊帚,浸烛和沧溟都是不可依附之人,但他近来越来越不安,他越发觉得自己有些不可自控了。他是由魇池中苏醒的,最后也是要归于魇池,即便有自己的意识,他也还是一个魇奴而已。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我们要先安然离开幽冥。”
罢了,这只是一个幻境,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当不得真,至于东皇太一和帝俊说的那些,苏玦只将它们当成了胡言,他怎么可能跟那上神無栾有关系?如果这世间一定有人和無栾有关联的话,那人也只可能是凰灭。
“你看前面,似乎已经到尽头了。”
越千泷循声看过去,果然,他们身边的海墙缓缓收拢,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孤岛,这岛屿只有几方礁石的大小,越千泷和苏玦一走近四周的景致就大变,妄海彻底消失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他们好像是身处于一个平凡的冰室。
前方有一面冰墙豁然而现,其中有一抹素红,越千泷走近,只看到这厚重的寒冰中竟然有一人,就是那位红衣女子。
她当下双目紧闭,一副安然不过的样子,再看看她的周身,已经不见半点血迹了,而且她手上无弓无箭,跟方才的景象大不相同。
苏玦看了也惊诧道:“她,的确跟你的容貌一模一样。”
越千泷伸出手去,贴着冰面之际就有道道冷寒袭来。
“她就是镜神?”
“是。”
这次没有任何疑问,越千泷竟然回答得如此肯定。
“或者说,她就是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竟然已经化为了一个人?
越千泷试着捶打那冰面,丝毫动静也没有。
“怎么回事?”
苏玦猜测道:“这玄冰中凝聚前上古神力,凭我们恐怕没办法打开。”
没办法打开?忽然苏玦看到了萦绕在指间的琴弦。
凰灭……
在方才的残像中帝俊言道这把瑶琴是太一所赠,或许它能派上用场呢!
“你说你之前在梦中见到过無栾和这红衣女子一战?”
“没错。”
“在那梦境中無栾用的是什么?”
用的是什么?越千泷略略一想,惊道:“好像最开始时就用了这七根琴弦。”
“我想它能出现在此也并非偶然,你且试试看。”
越千泷张开五指,方才苏玦还用它弹了一曲《沧海》呢,可现在自己拨动之下那琴弦竟然一下消失不见了,不消片刻,这冰蓝色的琴丝以出现在苏玦身边。
越千泷明白过来,“看来只有你能用。”
“我?”
“我曾看到过由这化出的杀招,我想这跟所弹的乐曲无关,不过是弹奏者心念的变动而已,不如你再弹一曲《沧海》试试?”
只是心念的变动,就是说由心中转为杀念就行了吗?
苏玦又弹了一曲,可周围还是毫无动静。
“阿玦你想记不记得什么其他曲子,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心中想到的把它弹出来就是。”
苏玦本来就不善音律,虽然时常听苏烨楼弹琴但也没记下多少曲子,但走近这山海时他的确听到了一些陌生的曲音。
指尖一动,不同的琴音也生出。
这瑶琴竟然自然化出了,凰灭讶然,他未曾唤出这把虚琴,为何它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