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而是伸出手去捕那窗外的落雪。
看着身边纷纷而下的雪絮,越千泷禁不住感叹:“下雪了?从什么时候下的雪啊。”
“不周山从来不下雪。”
“不周山?这里是不周山吗?”
女子偏过头来,眼中竟然流出了泪。
“你……你是怎么了?”
这人的容貌虽然跟越千泷别无二致,但气韵却是大相径庭。这女子看来年纪稍长,她的双眼有若寒潭,一望过去就好像是被吸摄般的教人移不开目光,况且她肤白胜雪,配上嘴上抹的点点红脂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凌厉之美。
“我造下杀业了,都是妖族中人的血。”
这人神情颇为古怪,看起来又不像在自语。
“你能原谅我吗?”
我?越千泷一愣,只看到那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你想干什么,你……”
还没说完,越千泷只感觉周身有一道暖流袭过,眼前的红衣女子已经不见了,她闭上眼睛,短短的瞬间好像已经历经了万千岁月,等再睁开眼睛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脸泪痕。
都找回来了,她所苦苦寻找的那些回忆通通都回来了。只是她从没想过,那些会议竟然如此惊心沉重,毫无半分暖意。
越千泷,这当真是一个应自裁于天地的大恶之人。
打开混沌之门、破下河洛之眼、攻上太阳神殿,还有,屠戮妖族及人族的千万生灵……
那洪荒之时的末日之景,竟然有大半也是出自她手。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脸面再活在这人世间呢?女娲,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着!
“你方才是做梦了?”
这一声让越千泷为之一颤,她抬头,只见凰灭站在自己身前。
火光映在男子脸上,可并未在他的眸子里染上任何暖意,他皱着眉头,又开口说:“看来,并不是个好梦。”
对了,越千泷一下明白过来,这人不是凰灭,他是無栾。
“的确不是个好梦,但是,这梦境却让我找到了你,”女子迈步,惶惶道:“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
越千泷走近过去,她正细细观摩着这人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的前世往生如一下看尽。
無栾,凰灭……
此时,她也终于确定了。
越千泷悠然一笑,她仰头便贴上了那人的下唇。这一吻缱蜷自若毫无试探之意,越千泷也终于触到了这人的温度,他的身体明明寒凉如瓷,可舌尖的温热却犹如根根银针,越千泷之前也吻过苏玦,可没有一次会是这样,让她只觉周身绞痛不已、却又割舍不能。
她松开力道,直视着这人时脸上只有惶恐、和卑微。
“你,还能原谅我吗?”
就在这时候,雪停了。
“混沌之力,她已经拿到了。”
此时的凰灭已合于他身,即便不说话,苏玦也能听到那人的心音。
看来东皇太一跟帝俊说的是实情,一分为二:这指的正是他和凰灭。不过这里是他之梦魇,就算相合也只是在梦境中的虚像而已,他本来只是想试试,要没想到那人真能在梦境中借由自己的身子操控那把‘凰灭’之琴,现在冰封已解,方才在梦境之中他已然看着越千泷和那红衣女子相融相合。
“既然拿出了混沌之力,那镜神、越千泷,她们也就成了同一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她会找回洪荒之时的记忆?”
“不错,但是这是福是祸尚没有定准,洪荒之时的镜神不过是一个杀戮之灵,”凰灭当下已从他体内脱出,那七弦之琴依旧萦绕在他指尖,不过这琴弦色泽绯红,隐隐透着不详,“现在,你们可以再度打开阴界之门了。”
“我们马上就会回不日城。”
“苏玦,你应该明白,在人境中二都相合是什么意思。”
二者相合,或是只留其一;或者,二者皆不存于世。
苏玦、凰灭、無栾,这三者总是不同的。
“我之前觉得这世间平淡,可到了现在却也越业越不舍。”想来,是因为和齐衍通感的缘故。
“無栾已经不在了,这世间只有苏玦和凰灭,就算将这魂灵再合于一体,换来的那人也不会是無栾。”
凰灭回头,竟回应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件事不到万般无奈的时候我不会说,更不会有所动作。你便是你,不是这世间任何人。”
凰灭一时失笑,想不到他如今也有被他人开导的一日。
“凰灭,我们各自好自为之吧,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被魇池所吞噬的,如果真到了那日,恐怕麻烦的就是你了。”
苏玦睁开眼睛,时候到了,梦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