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造成了西疆十里不见一人之景,当时战乱之残酷可见一斑。
萧珏此时莞莞的笑了,他抬头微微眯上了眼睛,语气中似带着些怀念:“下雪了?想不到……我竟能看到这里的雪。”末后,萧珏缓缓伸出手。
沉默良久之后他又问道:“原来你们都觉得,北域的江山都和自己不相干吗?”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掉进了雪地里,都说祸从出口,这次怕是要丢了命了。
“连你们也觉得本皇太过残忍了?”
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更像是一种感叹。
“陛下,小人等罪该万死,小人欣然领求领罚,还望陛下放过臣等的家人!”
听着那语声中莫大的惶恐,萧珏的脸上也没了来时的笑意:“下去吧,你们都下去。”
“陛下?”
“我没有要怪罪你们,都走吧。”
“谢陛下不杀之恩!那臣等告退。”
我?萧珏居然没有用尊称?压住了心中疑惑,萧祈煜又定睛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在这冷天里那人的五官也像是被风雪雕砌一般,透着丝丝隔人万里的寒意。
等到此时身边空无一人了,萧珏才缓步上前,他伸手抚上了满是冰渣的城垛。
“白雪飘兮轻若絮,生如梦兮淡如云。”不觉之中萧珏就咏出了这一句。
“萧珏!”
这一声呼喊响彻长空,他眯缝着眼睛细细看去时,只见城楼下站着一个人,身上的黑袍以红线瞄着些纹样,隐约还能看到那男子手中拿着的长剑。
“阿玦……”萧珏的神情凝固下来,他眼神呆呆的望着那一处,再度开口只是哽咽:“你还是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这声音带了深厚的内力,直直的嵌入了他心里,而萧珏却答不上来。
“你忘记了在关外的时候吗?忘记了自己的誓言!”青年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帛书,上面还赫赫然然的盖着萧珏的玺印,他喊道:“尔后两国予以为兄弟,以长城为据,互可相融永不相扰!萧珏,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阿玦,那不过是缓兵之计。”
“对我拓跋族人,为什么连尚在襁褓中的幼儿你也不放过!”
“我……”
“还有我的兄长!你竟将他做为生祭,活活生剥最后投入祭鼎之中……”
活活生剥投入祭鼎之中?这让萧祈煜觉得熟悉,对于,天炽国的国主蔺珩在国灭之后也是被这般对待的。这二者之间难道会有什么联系吗?
萧珏、阿玦,连这二人的名字都是这么的让人联想。
“你将自己的誓言当作了什么?你又把我拓跋玦当作了什么?”
萧珏不禁闭上了双眼,在昆仑大祭中拓跋珪的那声声恳求还言犹在耳——放过西疆,放过拓跋一族。只是最终,自己都做不到。
“对不起,阿玦。”
“萧珏,你我兄弟之情就此断绝。”
萧珏本欲再度开口,可突然想起自己功力浅薄,在这高耸的城楼上,任凭自己说什么,那人都是听不到的。
这人竟然就是这样来报仇的,真是个不经事的孩子。
萧珏伸手一挥,隐匿于四周的数千士兵便拉弓布箭的齐齐立于城墙之上。
他注视着城下之人,说:“这样的阵仗,才配得上你这拓跋皇嗣的身份。”
话音刚落,千百只翎羽便往城楼下那一处射去。
“阿玦,永别了。”萧珏转身,却见这漫天的风雪也好似跟着箭矢凝聚起来,转瞬间便积成了一道雪涡的将箭镞尽数吸了进去。周围的士卒中响起了频频的惊叹声,而城下那位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偌大的风雪让他睁不开眼睛,萧珏想起了拓跋所信奉的洪荒传说。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就冲着身后的人群大喊道:“快走,让大家赶紧到城里去!”
“陛下小心——”
霎时从那雪雾中射出的箭镞都裹上了一层寒冰,如银箭雨细密的落向城墙上的兵卒。不给人一丝反应的机会,萧珏只听见耳边叠起厮闹和呼救声,不过眨眼之间,身边的喧闹就化成了一片死寂。
“陛下一定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萧祈煜一抬头,竟然发现自己和雨瞳就站在城头,而不远处的公孙翎缓缓走来。
“你有什么目的?”
“北域有一个秘密。”
“秘密?”
公孙翎看着城下的霜雪,说:“整个北域在世这么多年不过是为找到两件东西,这是我等身为妖族后人的使命。”
“是什么?”
“河图,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