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世子没来长公主府,雨女官翻来覆去睡不着,信就在枕头底下,犹豫着要不要拿给长公主看。
她屋里另一个叫银雨的小丫头顽皮,见雨女官总把心思放在那信上,就自作主张的拆了。
不过银雨不识字。
雨女官大骂了她几句,把拆开的信件拿到手上,不经意扫过几个字眼,顿时眼睛都直了。
喝退众人,仔细看了一番后,气的攥紧了拳头。
真是可恶,信里的陈三言辞激烈,要世子立刻取消与苏晚的婚事。
还痛斥世子枉顾兄弟情谊,觊觎自己的女人,本以为是假结婚结果他却要玩真的。
信里面的内容叫雨女官差点昏厥过去。
听陈家三公子的意思,本来世子娶苏晚,竟然是一场假结婚吗?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呀。
这事可不能让长公主知道了。
长公主那么殷切的盼着世子爷娶妻呢。
雨女官一声叹息,自作主张,将这信烧了,就当没收到过。
十日后,上京城张灯结彩。
城楼上都挂着红色的绸缎。
红妆从苏家小院一路铺到鹿远侯府,尽显张扬气派。
耳朵里但凡能听到的声音都是嘈杂的。
眼睛里但凡能看到的都是红色的。
浑浑噩噩的拜堂后,苏晚就被送进了洞房。
屋子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她知道外面已经沸反盈天的吵闹起来了。
喜婆交代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屋里只剩她一人,她这才敢掀开盖头,窥视了一眼新房。
第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一棵梧桐树,粗壮的身子扎根在土地里,树身很高,仰着头才能望到顶。
这是一棵参天大树。
可以庇护树下之人,就如同鹿远侯府,可以庇护她一样。
她这只金丝雀,寻到了参天大树作为窝点。
摸摸肚子,饿的头脑有些发昏,她正要去拿桌上的糕点吃,忽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连忙盖上红盖头,一本正经的坐的很端庄。
“晚晚,”盖头下一只手清晰可见,握住了苏晚的小手。
陈落生的声音无比焦急:“快跟我走。”
苏晚瞪大了眼睛,掀开盖头,看到了女装打扮的陈落生。
她的表情懵了????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一会,才迟疑着问:“你是陈落生?”
你竟然还是个女装大佬?
单看这副装扮,还挺秀气的。
陈落生羞的跺脚:“还不都是怪我祖母,圈着我不准我出来,今日你大婚,才准我出来,却又叫婆子盯着我一刻不放,我正好换了女装来见你。”
“你快快随我走,徐凤池根本不是要与你假结婚,他是要和你玩真的,你要是待在这里,就要清白不保了。”
苏晚听了只想大笑,开玩笑,结婚就是结婚,哪有真假一说,是陈落生先前迷了,没弄明白这回事。
可她又不能刺激陈落生,也怕陈落生这般打扮被人瞧见了,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鬼话来。
她一个新婚妻子,若是被外人瞧见她和陈落生这般亲昵,怕是立刻就要做下堂妇了。
苏晚不能任由陈落生胡闹下去。
徐家是王公贵族,这样的人家岂能容忍新妇出这样的丑事,必须把陈落生哄走。
“落生,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万万想不到徐世子竟然那般卑劣小人。
只是我已经和他拜完堂了,现在反悔,你叫我以后如何自处?
我就是逃怕也逃不出大梁的地界,他爹是手握重兵的侯爷呀。”
陈落生绝望了:“晚晚,这都怪我,我不该叫他娶你。”
苏晚信誓旦旦:“落生,我向你保证,就算他娶了我,我也不会叫他夺了我的身和心。”
她胡乱一指,指着多宝阁上一尊玉菩萨发誓道:“我向神佛保证,一定谨守清白,不叫他占我半分便宜。”
左哄右哄,好不容易才将陈落生给哄走。
她正要喘口气,却又听见脚步声朝这边来。
立刻正襟危坐,蒙上盖头。
门又是一声吱呀,来人不知是谁,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忽然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