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苍苍落后一步,看他们的背影暗暗生奇。一个二十五六的人管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叫师兄,怎么都该觉得不和谐吧,更何况那个师兄真实年龄远比表面上的还要小。
可是她怎么看他们都找不出违和感,仿佛本该如此。
……
夜幕初降,天地间一片幽暗,可不知是不是心情不一样了,苍苍觉得今天的夜色格外清透,干净得让人想拥抱。
她兴致一起,搬了把藤椅到院子中央坐着看满天星辰。
轮椅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她嘴角一咧,没回头,拍着身下藤椅道:“有没有看出来这家伙是新的,原来那两把给你那个了不得师弟一掌毁了,害我还要找人重做个一样的,不过这回我只做了一把,没你的份。”
身边的人没说话,她暗暗吐舌头,他不会生气了吧?正要看去,手腕上一凉,却是被他握住。
“你做什……”三根手指搭在她腕上,让她吃惊地张大了嘴,“你还会把脉?”要不要这么逆天?什么都会?
未名看她一眼,专心地号脉不说话,隔了一刻停下来解释道:“我不懂医,但是脉象顺不顺还是号得出来的,你的内伤……”
听他说不懂医,苍苍平衡了,听到后面忙摆手:“什么内伤都是小问题啦,我吃了麻叶给的药,一觉醒来就没感觉了,肯定是药到根除了。”
“还是要注意点,万一留下隐患……”未名默默道,朝院外唤了一声,“青稞。”
“诶?青稞是大夫?”苍苍眼睛发亮。
未名又看看她:“我不懂医你就高兴,而他是大夫你还高兴?”
“那怎么一样?”苍苍一本正经地道,“你已经懂很多了,很厉害了,再厉害就太过分了,要我这样平庸的人怎么活?而青稞嘛……”她眨眨眼,“他是你的师弟,所以是不是也很了得,大夫啊……”身边又病又中毒的人那么多,她现在最缺一个厉害的大夫。
“多么了得不敢说,不至于是庸医便是。”随着说话声青稞走进来,也不废话就站着给苍苍号起脉,“嗯……大问题倒是没有。”
“那小问题呢?”未名跟着问,视线落在青稞搭在苍苍手上的手指。
青稞赶紧松了手,沉吟一下,大有深意地看着苍苍道:“你近来是否晚上都睡不好?”不等苍苍回答又道,“多日来寒气侵体,加之本身体质虚乏,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我去开方子,我去开方子。”
他逃也似地走掉了,未名转头深深地看着苍苍:“怎么回事?”
这叫苍苍怎么说?说她每天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看星星看月亮?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要交代。
清咳一声故作深沉:“就是有些烦心事。”
“因为何清几个人?”
一语中的。苍苍也不再掩饰了,叹一口气道:“是啊,一开始他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可后来接触之后总觉得怪怪的。他们是慕容氏老人,是我母亲曾经的属下,我不想用不好的居心去猜测他们,结果……”
她靠躺倒藤椅上,仰望黑得发蓝的夜空,眼里浮动幽幽的光芒:“结果你就知道啦,发生了今天的事。我猜他们这些天借着往外面跑的理由,找永青了解永国二支谁得用谁不得用,其实是为了以最快最妥当的方式接近殷据。哼哼,估计他们还想把永青拐出去献给他,以表一颗火热忠心。而殷据……哼,那个人,又想我死又舍不得好东西,怕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三省六部制等将来当上皇帝了再颁布,好成就他无上英名。”
“现在是暂时没事了,可我搞不懂那些老部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何明被抓了,但他什么都不肯说;何清赵越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那个资历最深的安行将军倒是什么都没做,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安分得不得了,可我觉得他好像最恨我了。还有南边更多我从没有见过的人,未名你说……”
她忧愁地转过头,一脸苦恼:“是不是我太差劲他们才很嫌弃我?我也知道我很差,就好比今天在御史台,我本想着,请墨珩左清蝉来帮我作证,先解决何明,再是让王修阅来,当堂摊牌——他们不是眼红三省六部制吗?就明说了好了,这是放到明面上,看他们还能不能无声无息拿去了借左相的名堂搅局,可是,可是结果……”
少女低下头,半伏在藤椅边,整个人恹恹的,半条胳膊垂下去荡啊荡,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一切都不按照我想的来,如果不是墨松到来得及时,我就只能和王修颐拼命了。未名,那个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