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好地想想。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麻烦?”老王嗤了一声,对同伴说,“看来我们是来错了,走啦走啦,这是越活越回去,没事居然跑来招嫌?”
其他人没像他这样大咧咧地抱怨,不过光看表情就知道心里也闷着气。
连姨忙要解释:“不是的,各位前辈,苍苍她是遇到了麻烦。苍苍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着苍苍,可是后者只是压着额头不说话。
显然是不耐烦的表现,连话都不乐意说了。
老王最是火爆,又嚷起来了,招呼同伴走,忽然说:“对了,虽然白来一趟,但贺礼既然带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贺礼你总收吧。”
安行皱眉:“就是你带来的两个匣子?一路上搞得神神秘秘的。”
苍苍听了道:“既然如此,拿来看看吧。”
声音有气无力的,老王花白粗短的眉毛高高挑起,哼了一声,走到山谷入口去,显然把东西寄放在那里了。
片刻他回来一手一个两个方方正正的匣子,先走到连姨面前:“新娘子先挑一个吧。”故意冷落苍苍。幼稚的行为。
苍苍有点想笑,可是真的笑不出来。
连姨犹豫地看看苍苍。伸手拿了一个匣子,老王提着另一个过来:“喏。注意拿稳了。”
苍苍双手接过来,入手还挺沉,差不多十来斤的样子,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有些刺鼻。
是什么样的礼物?
疑惑着,她解开锁扣,掀起……
安行忽然色变,急道:“别打开!”
可是已经晚了。苍苍打开了盖子,神色猝然是一惊,一个打颤。匣子被她抛到地上,里面滚出一颗硕大的的头颅!
嚯!
其他人见之都变了色,老王犹不觉,管自己得意地说:“我暗中追了好几个月,十来日前才追到这两个叛徒。何清和赵越,割下他们的首级冻起来,就等着合适的时候拿出来大伙高兴高兴……”
“够了!”安行猛地喝道,一把揪住老王的衣领往边上提去,“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连姨忙放下手中的匣子,赶过来拉着苍苍后退挡在她身前。对其他人说:“快把这东西收起来收起来!”
在场的还没动,忽然一道人影闪过,闪电般把头颅装回匣子。交给闻讯赶来的侍卫,众人一看,那是个英姿勃勃的青年人,大家大多认得,是洛阳前线劲头很盛的青年。也是唯一一个万夫长,钟离决。
他怎么在这里?
大家朝他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带着一青衣青年坐着轮椅缓缓行来,清冽而冷淡,再见惯了风浪也顿时心有惴惴然。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这个少年,这个修罗一般的杀器。
钟离决装回头颅后看了老王一眼,目光中多是不赞同。
他认得这个人,是安老从太湖过来时带来的几百老人中的一个,还是相当厉害的一个,可惜脾气火爆又有些粗莽,虽然对军事很敏感老道,见地一套一套的,但一离开正事就是绝对的莽汉,净闹乌龙。
大喜日子怎能送这种血腥不吉利的东西?不,就算是平时,对着一个女孩子也不能拿出来,就不知道会吓到人吗?
钟离决暗带关切地看向苍苍,差点就想脱口说出“你没事吧”。
不能说,他没这么忧急问候的立场,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就在自己身后,他只能不动声色。
不过下一刻什么顾忌都见鬼去了,他竟看到少女压着胸口艰难闭着眼,脸色唇色都发青,急促的呼吸间似乎强压痛楚。
“慕!”
“苍苍!”
站在苍苍身边的人怔了一下全部急了,这反应可绝对不是被吓出来的。
尤其是扶着她的连姨,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在发沉。
“你怎么了?苍苍你别吓连姨!”
“唔……”苍苍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她用手抹了一下,抹出染满指间的鲜血,里面还参杂莹莹绿光。
中……毒?
她脸皱得紧紧的,在胸口又一阵抽痛中再次呕出一口血。
头好重,神智开始模糊,身体软绵绵的,脚下好像踩不到底。
快,不行了吗?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还没做好觉悟吗?”绿纸条上的这行字,里面的觉悟是指迎接死亡的觉悟吗?
她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了吧,没有人会再受到威胁了吧?
这样倒是干脆,一了百了。
可是,好不甘心呢。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那个方向,看向那个她前一刻还在惦念的身影。
真的,不想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