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妥。”
未名笑笑:“这不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吗?你可是这场兵变里头最重要的领头人物,通个气明日你也好有个准备。”
苍苍瞋他一眼:“我算什么呀,还领军呢,我可没那个资格。倒是你,”她掩不住担忧地说,“你的身体禁得住吗?”
未名刚想回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无法遏制,手上黑浓的药汁顿时撒了大半,在雪白的衣襟上染开刺目一片。
苍苍怔了怔,急得手足无措,想去碰他拍拍他都不敢伸手,忙说:“我去叫青稞。”还没起身,手腕就被紧紧扣住,那力道大得吓人,顷刻间就叫她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仿佛生怕她离去。
“别……别去……”未名喉口阵阵发紧,字不成句,药碗早被他掀翻在地,他一手握拳紧紧抵着心口,宛如空谷灵玉的脸容痛苦地直冒冷汗,忽青忽红,跟中毒了一样。
苍苍被吓住了。以前也见他发作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好似要将他的命给夺去。
惊骇之后就是恐慌。
“未名……未名你怎么样了!”她痛恨自己的无用,只能重复这样无意义的话,就连挣脱他的手去求救也做不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先放手,先放手好不好?我去叫青稞过来。”
可是未名还是不肯松手,他又要抵抗身体上的痛苦,又要紧抓她不放,整个人竟微微痉挛起来。苍苍也是急傻了,等意识过来就知道这个状态不行,再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忙说:“我不去了,我不去找青稞了,未名你别急……我,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顾不得把床弄得一塌糊涂的药汁,慌忙坐下来,想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但他不想让她走她就不走,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未名大。
未名抬起汗湿的漂亮眼睛,艰难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咬牙切齿地拥着她,仿佛要从她那里得到莫大的勇气一般,沙哑的声音像告诉自己又像在安慰她:“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就好了……”
苍苍一动不敢动,全身心地紧绷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受着他的战栗过去,知道又熬过一次,才通红着眼睛说:“你这个笨蛋,明明这么严重,之前还存心遮着掩着使劲找借口骗我,一口一个是小事是小事,你这就是是小事的样子?!现在好了,藏也藏不住了,笨蛋,笨死了!笨透了!”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说出害怕的腔调。
从那次山间未名吐血昏迷后,她彻底意识到自己被他欺骗了,摆出誓不罢休的架势,她向青稞追问,终于得知未名的身体果真出了问题。
不是什么小内伤,也不是因为见了周太后情绪激动的后遗症,而是十分可怕的大问题。
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是那次洛阳前线她被偷袭,未名一怒之下过度发功,致使真气逆行,伤到了肺腑,由此又逐渐地牵动旧疾,日复一日,竟是越来越趋于失控,最后演变到了今日这番地步。
都说病来如山倒,未名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伤势恶化起来竟然是是如此恐怖骇人,吃了多少药,怎么休息都好不起来,就像有一股人力不可抗的怪力在他身体里乱窜一样。
虽然苍苍再三压抑,敏锐如未名还是听出了她的不安,仰躺着沙哑笑道:“告诉你……咳咳,也这样,不告诉你也这样,何必多,多一个人担心呢。”
“这怎么一样!”苍苍惊叫起来,“要是我早知道了,绝对立马把你打包送回钟南山,丹阳子大师那么厉害,说不定你现在早就好了呢。”她从他身上爬起来,瞪着他道,“还不是你,谎话一句接一句,说得半虚半实的,我算看明白了,你们姓周的都喜欢骗人,要是全信的话就完了。”
她说的是当初周国弄出来的口技,未名说过的,七实三虚断章取义,全信的话,会被误导的。
她就被他误导惨了,一路上都以为他只是小伤,结果……
其实这也挺有技巧性的,以未名的身体状况,若他说自己一点事也没,苍苍定然不信,而他先是无比冷淡,说什么厌世了,转移苍苍的注意力,后来见到周太后激动而受内伤,蒙得苍苍一愣一愣的,完全信以为真。
她想通了一切真是气得不得了,这人心思也太多了,可同时她又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瞒着她。
俯视着未名漂亮然而疲惫的眼睛,苍苍心里没来由一惊:“难道你的身体丹阳子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