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或者,事物本身包含着魔术般的引力和斥力?或者,运动的诱因是在这些实在的基质之外?换一种更严密的问法:如果二物显示一种交替,一种位置的互变,那么,这是由于它们本身吗?对此应作机械的解说还是魔术的解说?或者,如果情况并非如此,那么,是有第三者在推动它们吗?这是一个糟糕的问题。
巴门尼德也许可以证明,与阿那克萨哥拉的看法相反,即使有许多基质,运动仍然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他可以说:如果举出两种自在地存在着的本质,每一种都具有完全不同的、绝对独立的存在(这样一种本质就是阿那克萨哥拉的基质),那么,正因为如此,它们决不会互相碰撞,决不会互相推动,决不会互相吸引,它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没有桥梁,它们互不触动,它们互不干扰,它们互不相关。因此,碰撞和魔术般的吸引一样都是无法解释的。凡是绝对异类的东西,彼此间不可能发生任何一种作用,因而自己既不可能运动,也不可能使对方运动。巴门尼德甚至还可以补充说:留给你们的唯一出路是把运动归之于事物本身;可是,这么一来,凡是你们称作和看作运动的一切也就只是幻觉,而不是真实的运动,因为,可能属于那种绝对独特的基质的唯一的运动,只是一种排除任何作用的自我运动。而现在你们之所以要假定运动,又恰恰是为了解释交替、位移、变化等作用,简言之,是为了解释事物相互之间的因果性和关系。然而,这些作用并未得到解释,仍象以前一样成问题。所以,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一定要假设一种运动,假如它完全不能带来你们向它要求的东西。运动根本不属于事物的本质,它永远异己于事物。
13.3基质相互作用的前提
为了逃脱上述论证,埃利亚派那个"不动的一"的反对者们受到了来自感性的一种偏见的诱惑。这一情形似乎是不容反驳的:每个真正的存在者都是一个占据空间的物体,一团物质,或大或小,不管如何总必在空间中延伸,因而,两团或以上的物质不可能同处一个空间。在此前提下,阿那克萨哥拉就象后来的德谟克利特一样假定:当它们在运动中侵入对方空间时,它们必然互相碰撞;它们会争夺同一个空间;正是这种争夺导致了一切变化。换言之,那些完全隔绝的、彻头彻尾不同的、永远不变的基质,终究没有被想成是绝对不同的;在独一无二的、完全特殊的质之外,它们终究都具有一种完全相同的基础,一块占据空间的物质。在参有物质这一点上,它们都是一样的,因而能互相作用,即互相碰撞。事实上,一切变化完全不依赖于那些基质的异类性质,相反却依赖于它们作为物质的同类性质。
在阿那克萨哥拉的假设中,包含着一个逻辑错误。因为,真正自在的存在者必定是完全无条件的整体,不容许有进一步的假设作为其原因或前提。相反,阿那克萨哥拉的所有那些基质终究是有条件的东西,它们拥有物质,以物质的存在为前提。例如,对于阿那克萨哥拉来说,"红"这种基质不仅仅是自在的红,冥冥中还是一块没有质性的物质。"自在的红"只有凭借这种物质才能作用于别的基质;它不是凭借红色,而是凭借一种非红色的、无色的、完全没有质的规定性的东西。如果红被严格地看作红,看作真正的基质本身,也就是没有那个基础,那么,阿那克萨哥拉想必不敢谈论红对于别的基质的作用——比如这样的说法:"自在的红"在碰撞时传递了一种运动予"自在的肌肤"。
由此显然可见,一个真正的存在者是决不能被推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