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认命。
可是进到这里面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的出去的去的?
不是一辈子就关在这里,从此认命,要不然就是关一阵子就拖出去斩首示众了,很显然,祁霍元就是后者。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好好的珍惜你这最后十天的时间,不要再费力气了,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皇上了。”说话的是这里的牢头。
今天新进来犯人,他必须的看上一看,怎么说也是这里的管事的,太过于偷懒还是不太好的。
牢头打着哈欠,喝着茶水,看着祁霍元在那里做无用的挣扎后还是被关在了大牢之内。
看在祁霍元只还有十天的活着的时间,牢头好心的劝慰道。
听到牢头这样的劝解后,祁霍元就像是撒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就蔫了。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进到这里的人哪里还有可能见到皇上。
他的吵吵嚷嚷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现在他只是一个等死的人,十天,他只有十天的时间了吗?
想不到他堂堂的一国功臣,竟然落得如斯田地,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他只是从内心中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只是还不想死,他……
他想又有什么用?
认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的祁霍元再一次的从墙上滑落到地面上。
天牢之中,地面铺着稻草,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稻草里面,不时的窜出来几只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里的老鼠很大,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拖着,它们才是这里面的领主。
看到新来的祁霍元,老鼠也不惊慌,这里的老鼠已经锻炼的不惧怕人类。
圆圆的眼睛瞪了祁霍元好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动不动的祁霍元,准备去啃他的脚趾甲。
老鼠刚刚靠近祁霍元,祁霍元冷不丁的动弹了一下,老鼠马上机灵的跑开了,跑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吱吱的愤怒的叫声。
牢头看到祁霍元已经认清了现实,不会再闹什么事了以后,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牢头走后,两个手下才敢霸占了这天牢里面唯一的桌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山中没老虎,猴子称大王呢?
两个小兵坐下来后,拿出来了不知道刚刚藏到了哪里的酒大胆的喝了起来。
刚刚还充满着腐臭的天牢之中,隐隐的飘来了几缕酒香。
祁霍元从来就不是嗜酒之人,但是酒在应酬的时候也是必不可少之物。
这传来的几缕酒香,倒是把祁霍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让祁霍元那原本空洞的眼神之中有了几丝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死亡的原因,祁霍元现在竟然开始想念家,想念他的结发妻子,也就是祁可雪的母亲,也非常想念一直都没怎么在身边的祁可雪,还有家中的其他的孩子。
他呆在这昏无天日的天牢之内,开始回想着他从前做的种种。
他想起了他是怎么样利用自己亲生的骨肉来获得权力。
他想起来了他是怎么样对待祁可雪,而后又怎么样把她送到了齐桓的手中。
他想起来了他是怎么样用卑鄙下流的手段从其他人的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起来了他刚开始是怎么样仰慕他的结发妻子,追到手之后又是怎么样的对待她。
忽然,他发现,他在这时候想起来的这些事情,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和他的名,他的利有关的。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他性命马上要结束的时候,竟然全然没有一点惦念。
这就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吗?这就是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舍去了骨肉,舍去了亲情所换取的东西吗?
人们都说,在一个人临死之前所念想的,才是对这个人最最重要的东西。
他现在满脑子全都是他的结发妻子和他最对不起的女儿——祁可雪。
难道是说,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最在乎的,其实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吗?
对他最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他追求的名和利,而是一直在他的身边,他从来就没有珍惜过的亲情吗?
终于在这一刻,祁霍元看清了一切的事情,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白什么都晚了。
这个时候的他除了在这里等死,什么做不了。
如果苍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的对待他的妻子,好好的对待他们的女儿,将以前没有做到的事情全都补偿回来。
他不会再去追求名和利这些虚幻的东西,他要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父亲。
想到这里,祁霍元在也控制不住内心那绝望的感觉,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