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半的木掀追着白娘子打,暴怒让他忘记了脸上的伤,也忘了自己的孩子,更忘了站在那里十几个孩子都看着他。
连拍了十几下都没没有打着,那把木掀已经只剩下把了,他气极过来就朝着刘欣儿又踢了脚。这一脚踢在刘欣儿的大腿上,她穿着小短裤的腿上一下就浮起了紫色的印子。
白娘子一看小主人又受欺负,哪里愿意,又是一个纵身已经跃上那个男人的后背,双爪如靶子一样在他身上脖子上“吃吃吃”划出无数条血痕。
我们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知道如何处理,就是知道我们这群孩子又有谁能拦得住一个胜怒下的男人呢?而那些本来跑过来看自家孩子的大人,一看眼前的形式,都各自拉着自己的孩子远远地躲开了,剩下几个像我们一样还没被大人带走的也只是傻傻地看着。
我去扶仍然爬在地上的刘欣儿,她已经哭的眼睛像核桃那么大,刚才被踩住的几根手指已经红肿,看上去像一根根细的红萝卜。
我想扶她站起来,但是她刚想起身又“哇哇”哭着爬了下去,指着腿的位置给我看,我看到被踢着的原来是紫色的腿现在已经变黑,而且也已经肿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边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也有人去喊了青离和大明。
他们两人慌慌张张从地里赶回来,一看仍然爬在地上的刘欣儿就忙过去抱了起来,青离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叫大明快把她送到医院去。
而白娘子这时候也已经回来,不过她回来的同时,那个一直追着它打的男人也重新追了过来。只见他汗流浃背,脸上和身上都是密密的猫抓痕,不断地往外流着血,人已经近乎疯狂,一边追着骂,一边喘气,显然体力不支,但是气却并未下。
那些还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大人们看到这样的情况,里面几个他的同姓本家,七手八脚地过去拖住他,夺下他手里的棍子,也送去了医院。
到大人们都散尽了,我看到地上滴的几滴血,有蚂蚁在慢慢围拢去,一点红色中间是黑色的蚂蚁镶边,竟然很是好看,一个人愣愣地看了半天。
我妈找来的时候,看着只有我一个傻傻地站在场地里,忙拉着我问:“咋了,鹏鹏,你自个儿站这儿弄啥里?”
我说:“木事,我饿了”,我妈就抱起我来往家走。
那天晚上我吃些什么已经不知道了,后来听我妈说,我回去以后眼神就很幻散,吃了点东西就躺下睡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妈过去叫起床时摸到我的头已经烧的不行,慌忙带去诊所拿了药吃下。
吃了两天的药都没什么用,吃完就不烧,不吃就又烧起来,后来我妈急了就找到我们村里一个烧香的婆子给看了,说是受到的惊吓,掉魂了。于是他们就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在地上划了一个圈,让我站在圈里,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
还真是有效,从那以后,烧就退了,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只是我很久没看到刘欣儿了,好了以后便想着去她们家玩,但是我妈死活不让我去。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那时候玩的最好的小伙伴就是她了,不找她玩,我也没地可去,再说毕竟年龄也还小,我爸妈再下地干活就带着我一起。如果太阳太大,热的难受,就在架子车上放些秸杆,然后让我躲在车子下面。地里也捎带着水和吃的,虽然无聊,也就那么一天天过了。
到我们的麦子都打干净,晒了拉回家里,我都没有再看到刘欣儿,不过那天晚上白娘子意外地来到我家。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它了,所以很是欢快,跑过去就抱着它的脖子,又是抓又是亲。
我妈却过来,一把把它从我怀里揪出去,仍的老远。
我听到它“喵喵”叫了几声,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想过去,却被我妈抱着死活不肯放下,并且开始逐白娘子离开。它一直站在那里看了我许久,最后还是转身走了,走出几步还在回头看。
我听我爸说:“畜牲就是畜牲,你看把明山的身上抓的,听说在医院花了不少钱,以后不能再让它来咱家了,万一抓着鹏鹏咋弄哩。”
我妈狠狠地说:“明山那号人抓死他都不亏,你看把刘欣儿打的,就一岁个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下得去手?”说完又压低声音说:“以后出去别在人空儿里说这事儿,明山就是个二愣子,啥事都做的出来,兄弟们又多,村里的一霸,咱可惹不起。”
我爸点点头说:“谁去说那个干啥,不过,大明家这回可是难办了。”
两个人唉声叹气一阵,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顾收拾着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