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拉着她穿过回廊、小院,跑了许久才跑到了翡翠房中,刚一推门,夕缘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草味,而面前的床榻上,一个女子虚弱地躺在榻上。
“翡翠……”蜻蜓小声地呼唤着,疾步走到床边,见翡翠一脸憔悴地躺在榻上,虽她病着只有几日的功夫,却见她原本清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脸上的颧骨突出,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盯着帷幔,嘴里喃喃自语着。
“翡翠,我是蜻蜓,你看,我给你带回什么……”蜻蜓含着泪,尽量压住了哭腔,“是香薷斋的桂花糕,是新做的,掌柜的说,我们每月都会光顾香薷斋,所以今天特地送我两个红豆糕,你不是最喜欢吃红豆糕吗?你要赶紧好起来!”
蜻蜓说着,声音却不断哽咽起来,夕缘急忙问道:“大夫来看过了吗?”蜻蜓一听这话,低垂着头,“大夫虽然来看过,却也只是说是些寻常的风寒,随便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就在此时,翡翠突然发起狂来,在床榻上痛苦地舞着手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夕缘急忙将蜻蜓拉到身后,随即她伸出手去,想要按出翡翠的双手,就在她触碰到翡翠的双手的那一刻,一股冰冷自手掌直透她的内心。
如此冰冷的身体,好似寒冬里接触的冰块,夕缘倒吸了一口气,突然翡翠惊恐地盯着她,嘴里嘶喊着,“你……你……”而双手紧紧的拽着夕缘的胳膊,想要撑起身子。
胳膊被翡翠拽得生疼,夕缘一低头想要挣脱她的双手,却猛地发现,她双手的指甲皆呈现出骇人的青黑色,好似中了剧毒一般。
在夕缘还未反应过来,翡翠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双唇颤动着,好似要说些什么,她低下头去,俯身在翡翠的嘴旁,只听见她虚弱地说出了一句话,随后一脸惊恐地盯着帷幔。
顺着翡翠的目光朝着帷幔望去,夕缘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帷幔之上,蠕动着数以千计的黑色毒虫,而这密密麻麻的毒虫正缓缓向翡翠爬来,翡翠撑着最后一口气,急忙将夕缘推开。
随后,翡翠用尽所有力气,喊道:“快走啊!”夕缘急忙冲上前去,翡翠突然坐了起来,将她推开,再次喊道:“快走!别……别靠近!”身后的蜻蜓见状,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夕缘拉住。
“夕缘姐姐……”蜻蜓喊道,却突然被夕缘紧紧搂在怀中,她正想挣脱,却听见夕缘轻声而急切的说道:“蜻蜓,乖,别看!”
然而身后,翡翠喊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跌在床榻上,已然断了气,只见她双手耷拉在床边,从七窍之中流出的黑血正顺着床榻缓缓往流下。
其后赶来的兰心一见到这样的场景,便失声尖叫起来,突然,一个低沉地声音喝道:“瞎叫唤什么!”
夕缘一抬头,瞧见一个身板高大妇人站在门口,而一旁的兰心哆哆嗦嗦道:“苏嬷嬷,你看翡翠她……”
一见到床榻之上的场景,连苏嬷嬷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然而她皱着眉头,立即说道:“别叫了,赶紧叫人来把她抬出去,别让主子们瞧见了,否则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这话,蜻蜓立马从夕缘的怀中挣脱而出,瞧见几个小厮匆忙跑进,正欲转头看一眼身后的翡翠,却被夕缘拉住,“蜻蜓,听话!别看!”
蜻蜓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固执地摇摇头,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她突然尖叫了一声,眼前一黑,随后昏了过去。夕缘急忙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耳边传来苏嬷嬷的声音,“快把她扶到自己房间去!”然而她一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急忙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夕缘回答道:“回嬷嬷的话,我是蜻蜓远方的表姐,村里闹了旱灾,地里都没有收成,我就来找蜻蜓帮衬帮衬,听说她在王府里当差,我想着,来这里找个工作,谋个生活。”
见夕缘说得真挚,苏嬷嬷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那你便留下来吧。”随后,脸上流露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正巧,顶了翡翠的空缺。”
苏嬷嬷说完,正要往外走,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夕缘注意到她在不经意间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翡翠的床榻,脸上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