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缘搀扶着苏嬷嬷走出静云阁之时,却听到阁中传来林慕蕊冷冷说道:“那样不忠心的侍女,姐姐还要留着吗?那小浪蹄子,今日是献媚于王爷。明日岂非要上杆子地只往王爷身上贴!”
林慕蕊话语粗俗,态度却也不客气,夕缘不明所以,今日不过是离府一天,府中又起了风波,可听她这样说道,又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夕缘心想,此事一定与宁心苑有关!”
最后的一句话,苏嬷嬷说得轻声,却还是有只言片语落在夕缘的耳中,她虽是沉默地低着头,谨慎地搀扶着苏嬷嬷,心中却还是掠过几分疑惑。夹刚役技。
苏嬷嬷口中的“她”是谁,到底是谁死于非命。
正想着,夕缘却发现已然将苏嬷嬷送回梅熙堂中,然而一走进梅熙堂中,她便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
梅熙堂内并没有点灯,而此时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堂内更是显得十分诡异,而苏嬷嬷摸索着,想要点起一根蜡烛,然而却见她怎么摸索都无法摸到蜡烛。
夕缘急忙走上前去,寻到火褶子,将蜡烛点燃,而那蜡烛一被点燃,就冒出黑烟,呛得人直咳嗽。
苏嬷嬷好歹是府中地位较高的侍女,怎么会用这般低劣的蜡烛,而借着昏暗的烛火,夕缘猛地发现原本摆放在四周的精致瓷器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才一天的功夫,不仅传出兰心献媚王爷的事情,现下又见苏嬷嬷的房中名贵的摆饰一件都不留了。
然而,夕缘并没有多问什么,她明白,从眼前的场景来看,大约是苏嬷嬷得罪了几位主子,否则昔日精致的梅熙堂也不会沦为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朝苏嬷嬷行了行礼,随后便退下来,而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冷眼瞧见门边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满盛着一盆灰烬,而这些灰烬之中,还残留着一些未燃烧殆尽的金箔。
夕缘一见,这在王府之中燃金箔是大不敬之事,而苏嬷嬷身为侍奉公孙淑和多年的老人,怎么会明知故犯,可是能让她冒这么大的险来烧纸钱,死去的那个人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是青兰!她想起苏嬷嬷与青兰二人前来听雨轩闹事时,随后兰心也跟着过来,青兰那一句“过河拆桥”想必和兰心有关,还有后来从前院传来的惨叫声,说不定便是青兰在受罚。
想到这里,夕缘只想赶紧回到听雨轩,她匆匆地离开了梅熙堂,正要往听雨轩赶,却在转角处听到几个丫鬟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祁文瑶一听这事,一向温和的她也不免动气,急忙将府中众人悉数召集前来文华宫。
文华宫独立于齐王府,是另辟在一处的宫苑,苑中种有奇花异草,不论是什么季节,苑中总是散发着一种清香,而苑中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皆是十分精致,而位于正北方的宫殿更是十分气派恢宏。
但府中常有流言,说是王妃不得宠,可如今一见这气派的文华宫,众人皆惊叹不已,而林慕蕊更是在心中恨得直咬牙。
林慕蕊虽为皇亲国戚,但在齐王府中也不过是个侧妃,与她平起平坐的还有两个妃子,自然她所住的婉荷苑也必须根据侧妃的礼制来修建。
只是这文华宫之大,足足相当于映雪苑、宁心苑、婉荷苑三苑之和。
而如今林慕蕊又怀有身孕,若诞下的是个男孩,她便是三个侧妃之首,而祁文瑶虽处在正妃之位,可她嫁到王府这么多年,却始终并无所出,林慕蕊心想,自己有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加上齐王对她疼爱,这王妃之位早晚就是她的。
而齐王又是帝君最重视的子嗣,若将来齐王继承大统,那么她可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因着自己的身份,又自持有孕,林慕蕊并不将祁文瑶和其他侧妃放在眼中。
今日祁文瑶召集众人前来文华宫,其余两个侧妃皆是步行前来,可唯有林慕蕊是坐着八人所抬的轿撵前来文华宫。
如此还不算完,到了大殿门口之后,林慕蕊更是神气地坐在轿撵上,娇滴滴地对祁文瑶说道:“还望王妃赎罪,只是妹妹如此有孕,怕是轻易动弹不得,若是损坏了妹妹一己之身那是没什么,若是伤着腹中胎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公孙淑和急忙说道:“慕妹妹虽是生怀六甲,可王妃毕竟是王妃,该有的礼制还是要有的。”
而众人见林慕蕊如此,更是不敢直视,皆恭敬地低垂着头,而一旁的楼玉雪并不理会她们二人,只是祁文瑶行了大礼,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