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蕊斜靠在轿撵上,只感觉到腹部好似被人狠命地拽拉着,她无助地抓着左右两旁的扶手,在心里呼喊着“赵谦”二字。
轿撵虽是八人大抬。但因赶着回婉荷苑,难免有些颠簸,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林慕蕊的心也随着轿撵上下颠簸着。
听着她轻声呼唤着“赵谦”和“孩子”,走在一旁祁文瑶感到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她急忙转头,对身旁的侍女唤道:“兰裳,王爷呢?”
侍女兰裳一听,急切地回禀道:“小姐,王爷进宫了。”公孙淑和一见老郎中已到,急忙走上前去。
只见老郎中微一行礼,便急忙走到床榻旁,见林慕蕊一脸痛苦地斜靠在床榻之上,额上满是冷汗,而裙子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
夕缘急忙拿出一方丝帕搭在林慕蕊的腕上,随后又立即搬来了一张椅子,老郎中道了声谢,便急忙搭脉问诊。
老郎中搭着脉,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了,倏尔,他放下手,转身跪倒在祁文瑶面前,“王妃恕罪,老夫无能,慕侧妃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啊!”祁文瑶不由得大喊了一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而公孙淑和更是一脸愤怒地冲上前来,大喝道:“大胆庸医,分明是你医术不精,胆敢诅咒慕侧妃的孩子,来人呐,将这庸医拉出去!”
一听孩子保不住了,林慕蕊只感觉身体之内好似被抽离了什么东西一般,她呆呆地望着众人的脸,那一张张或惋惜或可怜甚至于是在嘲笑她的脸,猛地,她只感觉感到眼前一黑,便栽倒在榻上。
祁文瑶一见,急忙说道:“慕容大夫,你且放心诊治,一定要保住孩子,若是不能,请务必保全慕侧妃的性命!”说罢,她转过身去,扬起手,正欲一巴掌打在公孙淑和的脸上。
夕缘一见,立即冲了上去,拉住了祁文瑶的手,随后,她跪了下来,慌忙说道:“王妃息怒!”
只听见祁文瑶厉声道:“淑侧妃,方才,你是真的关心慕侧妃,还是说想要耽误慕侧妃的诊治?”
公孙淑和一听,红着眼眶,跪倒在地,然而夕缘却抢先一步说道:“王妃息怒,淑侧妃方才责骂大夫,也是因为关心慕侧妃的情况,所谓关心则乱,淑侧妃实在是因为太担心了才会如此!”
听到夕缘这样说道,祁文瑶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想了想,还是挥挥手,说道:“你先回宁心苑,”随后,又对楼玉雪说道,“玉侧妃也先回去吧!”
“王妃,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慕妹妹吧,我……我……”公孙淑和一脸悲伤地说道,“我实在是担心啊!”
然而却见楼玉雪向祁文瑶行了行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宁心苑。
而公孙淑和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祁文瑶一见,冷笑了一声,一脸温和地说道:“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淑侧妃快回房休息,我想这里由我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兰心微微一笑,“这是淑侧妃在打趣我呢!兰心无才无德,如何能成为王爷的侧妃,不过是王爷见我生得如此粗笨,实属罕见,多瞧了我几眼罢了!”
正说着,夕缘见宁心苑里几个丫鬟端着铜盆进进出出,却见是几盆清水被端进去,几盆血水被端了出来。
她心下不忍,却又害怕若是自己露出担忧的神色,被公孙淑和与兰心二人发现,夕缘的脸上虽带着一抹微笑,却是暗暗地咬着牙,而缩在衣袖之中的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指甲被深深嵌入手掌之中。
稚子无辜,而公孙淑和为了争宠居然对林慕蕊腹中的胎儿下此毒手,掌心传来的疼痛感令她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但她始终想不透,婉荷苑和宁心苑素日不来往,公孙淑和又是如何令林慕蕊滑胎的。
夕缘正想着,却又听见公孙淑和对兰心悄声道:“你瞧瞧这动静,孩子定是保不住了,呵!”夹宏女巴。
公孙淑和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林慕蕊在府中狂傲自大,不就是仗着母家的荣耀以及腹中的孩子,现如今,孩子没了,而她的母家又还有多少势力存在?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姑母是皇帝的宠妃,以及外祖又是国舅的缘故罢了,可现如今,新的一批秀女已然进宫,而瑞妃早已年老色衰了,又如何能够与人争宠。”
她笑了笑,拍了拍兰心的肩膀,说道:“你且去好好准备着吧!过不了多久,这婉荷苑的恩宠就统统都汇聚到你的身上去!也不过了多久,你就会和我平起平坐了!”
兰心一听,心里十分欣喜,然而却还是诚惶诚恐地对公孙淑和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过一介贱婢,如何敢和淑侧妃平起平坐!”
公孙淑和摆摆手,笑着说道:“凭着王爷对你的喜欢,你就能够和我平起平坐,若是有你相助,我想我很快就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说着,公孙淑和便转过身去,抬头一见上方的匾额,那“婉荷苑”三字笔酣墨饱,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婉荷苑?呵,婉转低泣意难留,荷池残有一点墨,她这婉荷苑的恩宠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