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个声音,甜腻,痛苦,像是哀嚎,又像低吟。
尤玥也是偷偷看过不少小黄书的人,在那几秒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声音。
也突然反应过来,门口摆放着的女士高跟鞋,不可能是她妈妈的,不仅款式从没见过,码数都小不少。
尤玥的脑袋一片混沌,那一刻,她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以及隔着薄薄的门板,屋内传来的低吟声。
黏腻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还夹杂着尤玥最熟悉的男人粗喘声。
尤玥一阵反胃,条件反射抬手捂嘴,转身冲向厕所。
“砰”一声,手上刚打开的可乐易拉罐落在地上,可乐飞溅而出,在门口脚垫上滚出一片白棕色泡沫。
尤玥在卫生间里,抱着抽水马桶不住干呕,呕到整张脸通红,生理泪水淌满了一脸。
末了她靠着墙坐在地上,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的父亲震惊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大声地质问自己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尤玥看见他身后,女人衣衫不整,急匆匆地拎着衣物和包离去。
后脑勺重重靠在墙上,尤玥半张着嘴,嘴里是咸而苦涩的泪水——但她已经分不清,那是因为干呕的生理性眼泪,还是心理上的了。
后来的一切,尤玥已经记不清了。
人的大脑总会刻意美化痛苦的记忆。
就好比她撞破父亲的婚外情时,记忆里的天气居然阳光明媚,屋内的光线都温暖暧昧,连带着她印象中那个第三者的背,都是白净瘦削,骨架分明的,很漂亮。
真是讽刺。
等到尤玥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父母已经离婚了。
他们如同梦里的那样,坐在长桌的对面,两人坐得位置分得很开,空气凝滞。
“玥玥,你打算跟谁?爸爸还是妈妈?”妈妈在问。
尤玥看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脸,他眼神闪躲开,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他没有问,尤玥就知道了答案。
从预知梦开始的那天,或许更早,尤玥就应该发现问题所在了。
她安排父母一起看电影,回来后父亲总是会抱怨电影难看,并不享受夫妻的二人世界;她做饭给父母惊喜,父亲却以为是母亲做的,还批评她盐放多了;她生日那天提前回家,父亲甚至不知道那天是学校艺术节,还以为她是翘课回来的。
最让尤玥心寒的是,那天是她的生日,而他还挑这一天在家偷情。
“我要跟爸爸。”尤玥木着脸说道。
果不其然,尤玥看到了父亲脸上的错愕和不解,母亲却很悲伤地捂住了嘴。
“开玩笑的。”尤玥嗤笑一声,“我可不想被后妈毒死。”
她的话太过恶毒,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要震怒地拍案骂她。
尤玥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个念头。
或许她什么都不做,他们俩的感情早就不合,会换种体面的方式离婚。
而现在,因为她的插手,将婚姻破裂的遮羞布赤裸裸撕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摆在他们面前,离婚方式就变得如此残忍,一地鸡毛。
尤玥不得不反思,是不是她的错?
预知梦是无法改变的。她强行想要改变,只会换种更加残忍的方式让未来到来。
——不如不要改变。
从此以后,无法改变的预知梦,在尤玥心中生根。
看过太多的未来,尤玥也变得冷漠消极。
于她来说,未来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已经将她的人生棋盘每一步都规划好了。她被推着走,无法抵抗,理想,爱好,甚至于爱情,都是奢望。
反正命运就在那里。
直到今天,她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而叶晋年,将她从无法改变的预知梦里拉了出来。
尤玥看到了未来的光点。
地铁到站,两人并肩往宿舍楼走去,临到分手前,尤玥深吸口气,终于将她的期待说出了口。
“叶晋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叶晋年的表情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咧嘴灿烂地笑了,他眼里亮亮的,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啊……”
“既然如此,那我再自我介绍一次?”
叶晋年伸出手,一本正经道:“我叫叶晋年,B大机械工程系,今年大三。”
尤玥抽了抽嘴角,缓缓伸出手,被叶晋年一把握住,晃了晃。
“我认识你,商学院会计系的尤玥,也是大三,拿国奖的学霸。”
尤玥心头一股温热。
叶晋年说:“幸会幸会,如果可以的话,有空一起吃早饭?”
Noah,她的未来或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