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院子内外的长绿林木,还是一片葱翠,哪怕秋意深浓,也难以掀飞一片叶子。
数株腊梅露出各色蓓蕾,静待一场寒雪。
风不大,从已推开的宽敞的玻璃门飘进来,哪怕身处在可以说是富丽堂皇的别墅内,还是让人感受到深秋很明显的萧瑟。
陈光年很喜欢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三面都是巨大的落地窗前,淡黄色的驼绒窗帘,全红木的书桌书柜坐椅,无不昭示着主人的身价与身份。
此时,在他的书房内,还坐着另一个人。
这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没有任何标识,很随意地坐在陈光年面前,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摆出过于尊敬的姿态,也不会显得过于张扬。
阳光越过帽檐遮住的阴影停在他略为削薄的嘴唇上,显得上唇修得极为精致的胡子看起来更为个性。
他把玩着手中早已没有了茶水的青瓷杯,没有看陈光年,也没有说话。
“他成傻子了?他怎么会傻了呢?”陈光年轻敲着厚实的红木桌面,喃喃自语,心中不期然地一痛,而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却将他这种心痛的感觉慢慢地压制下去。
“需不需要带他回来?”戴黑色帽子的男人仍旧把玩着青瓷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呵呵,不用了,那个家伙不是在里仁镇么?二子,你让阿强去那里,也许还有些用处。”他眼中的一丝异色一闪即逝。
此时的陈光年内心并不平静,他总觉得心底有一种难以压抑的火气,那是对云翼的怨恨。
本来,以他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跟一个不明一文的初级魔术师助理较真,就算这个看似不明一文的初级魔术师助理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圈子里不算太大的笑话。
如果是曾经的他,自觉大度地一笑就过去,而且如此一来,圈内人只会赞其肚量,也会因此淡化上一次失托的笑话。
可是,陈光年心中的一口气却是咽不下去,死死地顶着他的心口,让他感到极为不舒服。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以为是修习“无形杀”这一异能导致的副作用,就好似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走火入魔一般。
“让他去里仁镇?”二子略微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脸色轻抖一下,想了想又问道,“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你还是想动一动他?”
是啊,我为什么要动他?陈光年忽又冒出这一样个疑问,但这个疑问转瞬即逝。
“呵呵,一个初级魔术师助理而已,我当然不会动他。”陈光年轻笑起来,可脸上的肌肉却是显得有些生硬,而且生冷。“我是想通过他引出他身后的人,哼,利用一个毛头小子来对付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而且……”
陈光年略微沉吟,冷笑起来,“我更相信,那些人是冲我师父来的。”
他此言一出,眼中精芒暴射,脸上陡现阴鸷之色。
二子略微抬头,露出一张显得年轻的面孔。
他露在阳光下的脸庞的线条,连同被刮得精亮的下颌都如青石一般,坚毅之中透露出让人莫名的诡诈。
“你既然决定了,我会照办。”二子听到陈光年的话,坚硬的心莫名一颤,涉及到大魔术师之间的斗法,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他想了一会,又问道:“什么水准?”
陈光年眼中有精芒闪过,“既然他这么喜欢魔术,而那些大人物又将他做一枚棋子,那就……让他退出这个圈子。”
二子知道陈光年的意思,一个没有手的人,是变不出魔术的。
二子放下杯子,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陈光年看着二子的背影,嘴角又诡异地翘了起来,心里说道:“官和睿,我准备好了,你呢?呵呵,二子,希望你能成功。”
过了一会,他拿起书桌上的手机,拔出了一个电话,“老何,初级魔术预演赛要开始排名了吧……”
…………
…………
在梧桐镇与富华市交界处的高速公路旁三十米处,有几十个已经废弃的菜棚,菜棚上的塑料薄膜都已碎化,被风一吹,都会揭下几片,不知被吹向哪里。
菜棚边上同样有一座被废弃的木屋,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千疮百孔,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木屋里面漆黑如墨,只有从屋顶漏下来微弱的星光,才能隐约看到屋内有个蜷缩成一团的男子,原本精光的脑袋上已长出硬茬的头发,躺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
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嘴唇还在不停的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这时,一辆车在高速公路上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两个人,延着斑驳的小路走到木屋前,踹开本已残破的木门,架起屋里的男子,不顾他茫然的反抗将他塞进车里,然后直接在高速公路上调头,完全没有理会高速路上陡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及尖锐的刹车声,向着富华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