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罢了。碰到陌雪儿那般牙尖嘴利的,瞬间就怂了。”
维维安得意:“反正我赢啦!怎么着,不服你上啊。这只猪蹄算我的,陪你刚才的损失。”
杜纤釿也不生气,怨念道:“这哪儿行?根本不够啊,最少也得一打火鸡腿才能扯平。路遇财主家的傻儿子今儿特别高兴,哀家不坑白不坑。”
男生公寓外的草坪上,看得见楼上灯火通明,人影攒动,时不时出现男孩子们在过道里,围追堵截、贫嘴打闹、对骂纠缠、屈尊求饶、摔门掷履、泼水摔跤的镜头,都无声地生动着。像极了一帧一帧同时播放的独幕话剧,各自表演互不干涉,却共同构成一组年少的美好时光。
然而,对于此刻的郁宝斋,这些司空见惯,都成了声声刺耳的噪音,和烦躁混乱的画面。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伫立发呆。如何去面对那些熟悉的同学们,寒风冷月,不胜凄惶。
这一停下来,才使得后面抱着两个背包,跑得满头是汗的闾丘慕薇,终于得以追上了他,直累得几乎就要吐血三升,立马休克过去了。
“妈呀!您这也,跑得太,快了吧?”闾丘慕薇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着他。
“别追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三个女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无地自容!”郁宝斋忽然回身,泪流满面地对闾丘慕薇吼道。
好在来自宝岛的多数男孩,无论如何抓狂暴怒发飙,也自带着三分鸿儒学者的书卷气息。格物修身的优雅文艺范儿,会使得一腔愤恨的威慑力自然减半儿,于是大都高亢粗鲁不起来。这大约就是闾丘慕薇当初,选择答应与郁宝斋尝试交往一下的主要原因吧?
“对不起,这事是我引起的,她们俩只是帮我而已。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都是我的错。实在对不起!非常抱歉!当初是我闹得太过火了,而且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这让我心里反倒更加愧疚。请你原谅我,好不好?”闾丘一个劲儿致歉,试图与他及时和解。
“够了,你没必要辩解。要不是我父亲来这边做生意,我们才不会阖家来到内地生活呢。吃不习惯、没有朋友,空气不好还冷得要命。好容易交了你这个女友,结果还被骗得这么惨。感觉我做人好失败,前途也超级凄凉。”郁宝斋满腹委屈,一腔怨怼,终于随泪水喷涌而出。
“原本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我郑重向你道歉,真的真的对不起你。”闾丘慕薇鞠躬作揖,极尽温情款款小白兔之能事,想让他回心转意,不再记恨自己和俩闺蜜。
“当年沦陷时我祖父也是军队里的高官,到了那边却被称做省外人,当地人才是省内人。感觉自己一直就是外来客,好想回老家。等到回来这边认祖,老家村里的人都来争着攀亲戚,连百十年前借给我家的一只碗,都要索取补偿。奶奶为了息事宁人,从来都不计较金钱得失,大把地散钱去救济他们,当初算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也曾经轰动一时来着。
“可是现在那帮亲戚有不少都发达了,却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根本不念我们曾经的资助,见面都爱理不理的,彼此形同陌路,完全是一堆土豪的嘴脸。有钱没文化,走到哪里都存在。只有在学校里,我才能找到一点点快乐。可万万没想到,这里更加是一群土豪富饿代的天下,真让我失望至极,两边都没有归属的感觉。”郁宝斋诉苦一样喃喃自语,顿觉心中轻松大半。
“不会呀,这里的学生的确有钱人家不在少数,因为学费贵嘛。但是,也不都像你说的。比如亓官阆月,她们家的经济条件比较普通,但是自己非常努力上进,在这里一样受到敬佩。雪儿家曾经很牛,据说他曾祖父的家产超乎想象,后来不知怎么没落了,眼下也就平常人家。
“不过,他们现在住的四合院有好大,像压缩了的王府一样。我们还去玩过呢,看上去,稍微有点儿陈旧。我们家,倒是你说的那种土豪,却也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故意欺负同学呀。那天只是半开个玩笑嘛,略微过分了点,但没有太多恶意。我也挺后悔的,你别再较真儿了。
“其实我们跟你们都是完全一样的,只要你不那么故作矜持、高冷、自负,你这么一个,儒雅内秀、彬彬有礼的男生,有很多女孩子都愿意与你做朋友呢,真的。我就不喜欢彪悍的、粗俗又没有教养的男孩子。像维维安那样的公子哥儿,谁稀罕呀?”闾丘无比耐心地解释着。
“谢谢你的开导,今天晚上说出那么多隐藏的心里话,我一下就舒服。不过这件事以后,恐怕很难再面对你们三个。不如趁早分开吧,免得将来更加不堪。”郁宝斋拖着自己的背包,无限感慨地摆摆手道,“不过,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一段短暂的时光,还有,世间最美的初恋。”
没想到,身为著名的校花,居然被一个爱慕自己的男生拒绝。慕薇莫名其妙地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竟然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忽然间扭转身,呜呜地抹着眼泪跑走了。
闾丘慕薇开放在花季的,懵懂未明的第一次情感尝试,就这样被双方草草了结在某夜晚。好在,这一回的投入尚且清浅,二人都没有留下多久的伤痕,很快就遗忘干净,恢复如初了。此后,他俩即便频繁地当众碰见,也没有多少尴尬,正常打招呼,同窗友情也显得比较自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