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恶疾请辞……自此遁世……然后……再上一道和离折子,自请解开你我的婚姻关系……叶大哥,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目前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哼……想不到韦大人想的如此周到,连我的退路都替我想好了……”
皇帝御赐的婚姻并不好解,要么皇帝金口玉言主动提出,要么由理亏的一方上奏自请,恶疾,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法子,官职、婚姻,都可以解了……
时至如今,叶赐准没有第二条路走,韦应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今日戌时,太府寺卿府没有传出他恶疾卧床的消息,苏羽茗,连同那份台账,马上会出现在大理寺里。
叶赐准接过那枚据说是来自王伯当炼丹炉的灵药,放入嘴中……
“叶大哥,父亲承诺过,这药绝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只是会让你脉象紊乱、气虚无力,服用解药月余后所有症状都会自行消散。”
叶赐准并不担心自己,他更在乎的,是苏羽茗,“那她呢?”
“羽茗姐暂时不方便现身,等一切尘埃落定,父亲会放了她的。”
竟然还把苏羽茗押成了人质!
叶赐准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不要动怒,毕竟韦知雨也是可怜人,她不过是韦应时的一枚棋子……
药效渐渐上来,叶赐准忽然口吐鲜血,直直地倒了下来……
泓远帝午觉刚醒,内侍臣便匆忙呈上了来自太府寺的奏报,叶赐准旧伤复发,吐血昏迷……
叶赐准在渝江受过伤世人皆知,近来频繁复发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想这病症竟来得如此迅猛,泓远帝当即便移驾太府寺卿府,亲自探视。
府里乱成一团,唯有当家主母韦知雨还算镇定,叶沁渝、薛淳樾等人也是一脸焦虑,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几大御医轮番诊脉,无一不是摇头拧眉,口称无能。泓远帝这才接受了叶赐准病重的事实,在他床头叹息了好一阵子,临回宫前还嘱咐韦知雨等人叶赐准一旦苏醒马上通知他。
五日后,叶赐准渐渐苏醒,但却是气若游丝,泓远帝再次摆驾太府寺卿府,有几分听叶赐准托孤的意味,其后朝廷低调地解除了叶赐准与韦知雨的婚姻,赐他车马回乡养病,韩祥在悄然无息间走马上任,接替叶赐准出任太府寺卿……
这一切的安排虽是刻意低调,但仍成为了长兴百姓之间最盛的谈资,坊间皆传,叶赐准活不了几日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连回到叶家老宅的时间都熬不到,这回,户部侍郎夫人叶沁渝,恐怕真的要为他扶灵了。让人意外的是,叶赐准两位夫人竟就此不知所终,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做丈夫的前脚才卧床,最妻子的后脚便消失无踪,未免也太凉薄了一些……有说韦氏回了洛安老家的,有说回了关南道另嫁他人的,更有说云氏已经攀了高枝,成了朝中权贵的宠妾的……不一而足,反正韦氏和云氏都不见了,却是眼前的事实。
出来市集买东西的叶沁渝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谣传,心里更加难受,心言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劝道,“夫人,莫要理会这些市井之徒,他们恨不得人人都过得像那戏本子上的角儿呢,要听他们的,咱的日子还不如不过了呢!”
“他就是不听劝……如果当初听净源道长的,好好把这病根治了,断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
“夫人……”,心言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担心?叶赐准如今这病症,和当初心脉受损时的表现一模一样,难说不是积累了多时旧疾一股脑都涌了出来,“唉,净源道长怎么就云游四海去了呢!不然叶大人也不会到药石无灵的地步……”
“净源道长说过,她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看小准叔这样子,即使她在,恐怕也束手无策……可是,羽茗姐究竟去哪了……没有到洛安,也不在长兴,她生性淡泊,看淡世事,断不会是为了和小准叔的几句争拗负气出走的人……更何况,如今小准叔重病之事天下皆知,即使她真的是负气出走,如今也该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才是。”
“夫人,你是担心叶夫人有危险?”
“你不觉得,薛汇槿最近,有些反常吗?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他的个性,还不早就出来混个渔翁之利了?可如今,竟如同消失了一般!”
“夫人,你这么一说,心言觉得也是……”
叶沁渝抿了抿嘴,拉着心言急匆匆地离开了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