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斜着眼看着苏羽茗,酸道,“哦?看来我夫人,很了解他?”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他!”
自己不过开个玩笑,她怎么认真起来了……好像自己一醒来她就不开心了,难道是自己醒来的时候说错了什么?叶赐准摸不着头脑,只得闭嘴不语。
不过,薛汇槿似乎真的接纳了“闷声发大财”的提议,拿到太府寺台账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彻底没了声响,不过这也在叶赐准等人的意料之中,像他这样的奸佞小人,丝毫也不会让别人瓜分自己的既得利益,也唯恐别人惦记他的利益,即使不说,他也知道要远离争端,先发一笔横财。
叶沁渝看叶赐准已醒来,有张敬时和苏羽茗在也不用担心叶赐准的身子,只要细加调理,余毒估计很快便能清除干净,如今每天看着叶赐准和苏羽茗恩爱,她心里愈发思念薛淳樾,恰好薛淳樾又来了催归的家书,便寻了个由头收拾东西回了长兴。
不想才进城门便被薛淳樾截了个正着,马车外面忽然钻进来个人,把叶沁渝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是谁又被对方紧紧抱入了怀里,她正要发难,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终于安下了心。
“想我吗?”
“枉费小准叔把你当生死之交,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不是询问他的死活。”
“呵……需要我问吗?你和羽茗都已经如此淡定了,我还问什么?说,想我吗?!”
薛淳樾似乎有些愠怒,一个用力,愈发勒紧了她。
“不说!”
不说是吗……薛淳樾嘴角一扬,忽然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唔……”,叶沁渝始料不及,但她对他,也确实是想得紧,而且又不想弗了他的兴,少不得依着,只是仍是羞赧不已,扯着他的衣袖含糊说道,“淳樾……这……这是在大街上……”
“我们在马车里,怕什么……”
依旧是那样的缱绻难舍,叶沁渝渐渐被他融化,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不过……马车行驶的方向似乎不对,这是……去宫里?!
“淳樾,为什么要进宫?如今你已经不是郡马爷,还能随意进去吗?”
“两位太妃的国丧期已过,国师建议开个家宴,提振一下国运,陛下采纳了。”
他这话说的,似乎有一丝玩味的语气,叶沁渝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解问道,“我朝以儒学治世,向来敬鬼神而远之,哪来的国师?”
“张美人给陛下吹的枕边风,说哪哪的一个道士,上通天神,下通狱鬼,王伯当又跟着附和。陛下年纪大了,而且这一年来连着痛失爱人与亲人,不免心灰意冷,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听了。”
“那依你之见,这番大动作是为了什么?”
“上次为保庄康,我一时情急,动用了仪安,可能连累她了……”
薛淳樾的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叶沁渝握紧他的手,抿抿嘴不再说话。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仪安一边要看着奇儿,一边要应付频频敬酒的来客,本已有些劳累,又被劝了好几杯酒,眼下就晕乎了起来,不得已只得先把奇儿托给应儿照看,她一个人离席去吹吹风,醒醒酒。
仪安走到不远处的平台上,时值惠风和畅,月色如练,背后是盛世喧嚣,前方是黢黑静谧,强烈的反差让仪安思绪万千,不禁沉入了往事的回忆里,回忆深处,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兄长,还有把她当珍宝一样的襄王府臣属,那时候的她,是何其的开心、快乐……如今,偌大的尘世,只剩下她自己,或者这是她与兄长自己造的孽,又或者,襄王一脉,命该如此……
仪安双眸含泪,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此时,她忽然想到了奇儿的笑声。
对!自己并不是孑然一身,她还有奇儿,这个与自己血脉相依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而这个孩子,还是一条纽带,令她这辈子,都与另一个人遥遥相牵……在这深夜无人处,她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思,让自己纵情去想念一个人,那个人,给了奇儿另一半的血脉,他和她,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又不得不成为最遥远的陌生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记住了他,可能是他勒马冲到崖边,救下自己的那一刻……也可能,是他牵着马,与自己徜徉着,从夕阳走入夜幕的那一刻……也有可能,是喝着楚江醉,互诉心声的那一刻……
她与他的这层关系,明明很亲近,但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到连他的气息都快想不起来……唯一还有印象的,也是她这辈子最刻骨难忘的,便是在奇石渊附近的茅舍客栈里,放纵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