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个午后,泓远帝在衍庆宫打盹,张昭仪孕期不适,已由真阳子伺候着到后院打坐修炼了,任何人等不得打扰。泓远帝本就精神不济,难得张昭仪不在耳边闹腾,便抓紧时间在花园中假寐一会。
王忠趋步前来,在泓远帝耳边轻声禀报,“陛下,升宁公主和驸马来了,如今在宫门外等着呢,您见是不见?”
这两人来得真巧,平时张昭仪在,是不会轻易允许闲杂人等面圣的,如今这俩人真是挑了一个好时机。
“升宁……好像好久不见了……宣吧。”
王忠领命,亲自小跑出去,把二人迎了进来。
升宁悄悄给王忠塞了一枚玉佩,“多谢王公公!”
王忠忙不迭推辞,“公主言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奴万万不能收……再说,老奴不过选了个时间禀报,也没做什么,无功不受禄啊……公主,老奴伺候陛下几十年,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情形,唉……此地人多嘴杂,老奴不便多说,您快请!”
不多时,升宁和曹英泽便来到泓远帝身边,请安完毕后细细端详,泓远帝双眼无神、眼睑垂肿,连人都认不清了,只是喃喃自语道,“宁儿来了?宁儿在哪,快到父皇跟前来……”
升宁心中一阵悲愤,只得趋前跪下,趴在泓远帝的膝盖上啜泣道,“宁儿在这……父皇……”
泓远帝挣扎着睁大双眼,似乎是努力想看清眼前人,好一会后才叹息道,“真是朕的宁儿……唉……父皇老了……都看不清了……”
曹英泽连忙回道,“陛下寿与天齐,正值壮年,哪里就老了?只不过是行宫太清净,容易闹秋困罢了……臣看这秋高气爽,惠风和畅的,不如让臣亲自弹一曲,给陛下和公主解解闷,可好?”
王忠连忙附和,“陛下,老奴听闻驸马爷的琵琶可是当世一绝,这世间没几人听过的,如今一把年纪了,能托陛下的福亲耳听上一听,当真是福气!”
泓远帝笑道,“既是如此,驸马便请吧。”
曹英泽得令,拍拍手传上几个伴奏,便调弦拨弦起来。
曹英泽弹的,是古曲《将军令》,铮铮然的琵琶声,配上这萧索的深秋残景,自成一股肃杀凝重的气氛!
泓远帝似乎被感染了,精神不禁微振。
升宁感觉到泓远帝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随着最后一段“铮铮铿铿”的旋律落幕,曹英泽站起,退后,一名女子走上前来,在泓远帝面前跪下,继而缓缓抬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泓远帝一看她的容颜,顿时“嗖”地站了起来,伸着手,巍颤颤地指着她,“你——”
“王爷……”
“清颜……清颜……你是清颜?!”
那声“王爷”,除了清颜,当今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此唤他!
当晚,衍庆宫主殿延年殿大门紧闭,闭门前,泓远帝金口玉言,“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王忠领着禁军,亲自把手延年殿,不管张昭仪如何哭闹,韦应时如何威胁,始终不让任何人进入延年殿百步之内!
深夜时分,韦应时打算领亲兵强攻,萧廷秀领兵部十二卫诸将帅到场,歃血为盟,明言无虎符私自调兵者,按律一律视为谋逆,兵部可先斩后奏!
一连三日,泓远帝闭门不出,与那女子在延年殿独处。
最后一晚,几十名黑衣人试图潜行入殿,萧廷秀与齐续默契配合,连斩数十人于殿前,血流成河!
韦应时私下向齐续传递纸条,只一个“雨”字。
齐续一度动摇……
千钧一发之际,叶赐准竟忽然现身!
“谁也不会知道知雨的下落,包括我,更别说韦应时!”叶赐准说到此便打住了,那些答应过韦知雨要保守的秘密,他不会和任何人说。
差点酿成大错,最后,齐续跪倒在萧廷秀跟前,只求一死……
三日后的第一缕晨曦冉冉升起,旭阳普照大地,延年殿大门开启,炯炯有神的泓远帝踏着坚毅的步子走出殿门,百步之外的群臣百官,齐齐跪地,山呼万岁。
百步之内,他傲然独立,百步之外,是匍匐在地的一众臣民,山河依旧,他睥睨众生……
半晌,他缓缓回首,褪下脸上的凌厉,换上几分柔和,他轻轻地伸手,示意殿内人走出来……
半刻后,长离缓缓从殿内走出,含笑握上君王温暖的手掌,羞赧地低头……
君王颔首微笑,牵着她从群臣百官间从容走过,不留衣袂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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