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会成为后宫女人砧板上的鱼肉。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要对人家负责到底!”
薛淳樾依旧是拧眉不语,但他的脸上,已浮上一抹严峻。
这顿春酒喝得很是尽兴,刘翊在临别之时,特地叫阿福给她备了一坛去年敬王与王妃亲手酿的佳酿。
一杯聊浮生,这坛酒,说明刘翊已经彻底放下。
叶沁渝不舍地抱了抱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刘翊,似乎是在与她告别……
春日的朝堂,晟王受封兵部尚书,正式入朝参政。
黔中道诸部落,在吐谷浑和吐蕃熬过了物资短缺的隆冬,休养生息后,再次蠢蠢欲动,意欲发兵进犯黔中道!
这次,大业欲先发制人,率先出兵!
领兵的将军,不再是韦少卿,而是曾在黔中道参战的敬郡王,刘翊!
泓远帝究竟何时与刘翊达成共识,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叔侄俩,肯定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否则,泓远帝不会放心将十万大军交给曾经想夺位的逆臣之子。
刘翊是薛清颜唯一的孩子,此番出征,刀剑无眼,他若是有个万一,他刘循如何对得起逝去的薛清颜?因此出征之前,泓远帝特意为他指婚,完婚后再出发,若是上天有眼,好歹给薛清颜留一条血脉。
敬郡王妃,是刘翊自己选的,他似乎是横下心肠,只要她——萧鸿逸的女儿,萧家三小姐,萧靖依。
萧鸿逸的女儿,清丽风雅,在靖南道颇有才名,刘翊相中她,倒是有些眼光。这样一桩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泓远帝十分满意,当即御笔朱批,七日后完婚。
这样赐婚,简直就是突如其来,别说萧家,连作为局外人的叶沁渝,也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刘翊曾心系韦知雨,虽然他从未明说,但自己与他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瞒不过自己。
“翊哥哥,你这是何意?!”叶沁渝径直来到他书房,把闭目假寐的刘翊揪了出来,直接发问。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这个意思。”
“你喜欢的明明不是她!萧靖依才回京多久?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这种大谎话!”
“娶谁不是娶呢?更何况,萧家声誉正隆,地位日趋稳固,我这个天家孤子,能攀上这样的门阀世家,是我的荣幸。”
“可是知雨——”
“她从来都不属于我!”听到这个名字,刘翊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强行压制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凝眸看着门外的潺潺细雨自语,“她在哪我都不知道……天南地北,此后再无瓜葛……瓜葛?呵,是我想多了,我和她,能有什么瓜葛……”
叶沁渝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是啊,圣旨已下,还能有什么瓜葛……
“七日后就完婚,太仓促了……翊哥哥,我甚至连送你什么礼物都还没想好……”
“你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叶沁怡猛然抬头,刘翊似乎是话里有话,但是他又阖起了双眼,这场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恰如其分地就此终止。
七日后,敬郡王府一派喜气洋洋,外人总想看看这位才进京一月不到就被推上花轿的新娘子究竟是什么神情,震惊?哀泣?还是无奈?不管是哪一样,总归不会是含羞待放就是了。可惜新娘子的仪仗甚是隆重,层层叠叠,不是人山人海就是影影憧憧,连新娘子的衣角都见不到几次,遑论是样子了。
喜宴当晚,新郎官没喝醉,薛淳樾倒是少有的喝醉了,跌跌撞撞了都还不想走,新郎官也不能丢下这个妹夫自己走了去,所以洞房良宵的时间都被耽误了不少,最后还是喜娘和内侍三催四请,硬是把刘翊拉了去,薛淳樾才不情不愿地被拖回了家。
春夜喜雨,这样的夜晚本应该是最适合睡眠的,可是薛淳樾自归家后便独自在湖心亭品茶醒酒,久久不愿回房就寝。
叶沁渝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一件外衫,一步步往湖心亭走去。
正待为他披上外衣,他却忽然转身,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问道,“沁渝,你知道韦知雨在哪吗?”
她微微愣住,“淳樾……”
“赐准一定知道她在哪,他真的从未向你提起过吗?”
“淳樾,这一次,小准叔是真的不知道……我与他自小相识,哪句真话哪句假话,我还分得出来……”
薛淳樾转身,借着微凉的月色定定地看着叶沁渝,良久后,缓缓将她抱入怀里,深深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