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云裳摇摇头:“那位夫人我已经十年未曾见过了,先前回京的时候,也没敢送上拜帖去拜访。如今那位能亲自前来,也是看在十年前的情分上,否则哪里能来?她年纪大了,舟车劳顿要不得,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是要还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自她回京之前,十年来,谁见了她不是要落井下石、狠狠羞辱一番?
那时连她生母莫青凉都是自身难保,护不住她,方将她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汝阳侯府,更何况别人?
楚云裳一直都觉得,那过去的十年里,愿意出手保护她的人,无论日后如何,她都是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保护过她,但也没有害过她,现在也肯继续与她来往的人,她虽无法待对方如同以往那般亲厚,但该保留的联系还是要保留的,绝不能随随便便就抛却了。
人心从来都是最难揣测的东西,她未来要做的事很多,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寻求别人的帮助,所以必要时刻,除了月非颜那等虚伪奸佞小人必须要断交外,其余人该认识认识,该结交结交,楚云裳从来都不是那种自大到以为固步自封便能成就大事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乱世将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最为紧要的,必要时刻,还能够活命。
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房外不停呈来消息的人,也是来的次数慢慢减少,显然是及笄要开始,客人们大部分都到了,自然过来禀报的人也就不怎么过来了。
楚云裳也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刚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正准备在蓝香的陪同下前往举办仪式的西庭院,同那位要为自己主持及笄礼的一品诰命夫人会面,就听外面又有人道:“七小姐,越王府的贺礼送来了,三爷要小的赶紧交给您。”
越王府的贺礼?
楚云裳微微一挑眉:“拿过来。”
于是蓝香开门去接了,转身竟是递来一封信函。
蓝香有些诧异,越王府的贺礼居然就是这样一封信?还没问出口呢,就听外面的那个仆从又道:“七小姐,这只是贺礼中的一部分,其余贺礼已经送去库房了,礼单在管家那里,您晚些时候可以去看。”
楚云裳摆摆手,示意蓝香将人送走。
她站在原地,拆开了手中这一封来自越王府的信函。
信函里没有别的,有的只是一张从圣旨上一字不差誊抄下来的帝王旨意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楚云裳很熟悉,是九方长渊的字,也就是慕玖越左手写出来的字,末尾的印章也一个是九方长渊的,一个是慕玖越的,意在表明九方长渊能够将帝王旨意给从圣旨上誊抄下来,是占了慕玖越的功劳。
然而这一张信纸上的字是有多么的好看多么的工整多么的认真,却是都无法让得楚云裳动容。
她只仔细看着信的内容,看着这从圣旨上誊抄下来的内容,看着看着,眉眼渐渐地深了。
良久,唇角一弯,笑容冷冽而诡谲。
她看着手里的信纸,外头和风徐徐,阳光明媚,好一个暮夏时节。
然她身处的这一小片地域里,却是森冷如冰,冷若寒冬。
那一双凝视着信纸的眼里情绪复杂,是求而不得的痛楚,是大仇得报的快意,是悔不当初的痛苦,是一雪前耻的快感。
是种种以往不知幻想了多少遍应当出现的情绪,那些素来都只能在最深的心湖里方能出现的情绪,如今皆尽爆发来,她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涛骇浪,最后一缕良知在那悬崖边上堕落,从此世间再无当年那个天真而无辜的小女孩,有的只是一个背负了前世今生悲戚凄惨的女人,有的只是一个再没了任何良善之心的冷血女人。
前世三年悲戚,今生十年凄惨。
当年到底是谁做错了,还是将错就错,还是一错再错?
紧紧抓着信纸的手指已然是因为力气太大,关节都是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是一根根的凸起。楚云裳几乎是着了魔一样,将信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最后,不知是看了多少遍,终于心满意足了,她抬起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一直在上扬着的嘴角。
她从拆开这封信开始,就一直在笑,笑容从未收敛,从未平息,像是怎么也笑不够一样,她难得发自内心地觉得愉悦。
指尖冰凉,嘴唇温热,她自顾自地抚摸着,良久,一声嗤笑。
“楚玺,这是你罪有应得。”
自作自受自作自孽,所以得到怎样的下场都怪不得别人。
所以怪不得当初对她狠,对她绝情,对她极尽一切为人父所不该有的态度举止。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所承受过的一切,终于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复。
孰对孰错?
没人知晓。
……
时间回到十日之前。
那日正是七月廿二,懿都也不是特别热了,凌晨时分微风吹着,细细凉凉的,让人心情很是舒坦。
楚玺的心情也是难得舒坦了一回,原因无他,当初被楚云裳一把火烧了一半的侯府耗时整整三个月,终于是重建完毕,虽没了以前那传承数百年的书香世家所拥有的浓厚笔墨韵味,但新的侯府怎么看也怎么是极崭新的,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当然,想要保持这样的好心情,须得不要去回想三月前的那一幕,楚玺自也是不敢去回想。
他只扶正了头上的官帽,乘坐轿子进宫上朝。
离开侯府的时候他还在想,一连告假三月之久,今天是告假结束后第一次上朝,可得好好观望朝中局势,以免再让陛下对他心生猜忌,否则上回还是陛下问他重建侯府可需要宫里派人,这回就该是陛下问他侯府缺人可需要宫里派人当眼线。
事实证明,今日的楚玺的确很低调,也很谨慎,只是这样的低调和谨慎,在一方奏折,和一道圣旨降临到他头上的时候,全然的功亏一篑。
奏折是谁写的,是谁呈给陛下的,是谁在最后推波助澜的,这些都已不重要,因为奏折之中所言,全然重复在了那一道圣旨上。
圣旨上言:汝阳侯府楚氏之家,开朝以来罪行有四。
一则鸠占鹊巢,忤逆皇室,是为不忠;
二则龙假凤真,鄙弃皇室,是为不孝;
三则狼心狗肺,作践皇室,是为不仁;
四则狸虚猫实,谋害皇室,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世家,何以享世袭侯爵之荣誉?今朝剥去,赐之于贬,望卿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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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先前双开了太久的缘故,还是一连写了两年文实在太累,最近严重厌倦小说,码不出来字,也看不下文,每天开着文档对着大纲都不知道要写什么,明明情节全在脑子里却是什么都写不出来,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我不要写了我要太监掉……
快把自己逼疯了,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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