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着、挖着、推着,推着、挖着、跑着。
第五天的晚上,苏梦帆推着独轮手推车时,被一只留在地板上的铁铲绊倒,手推车翻了过来,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然后他自己也跌倒了。
当他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没有匆匆去取铲子和布,而是故意慢吞吞地往隧道入口处走去。
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如此令人憎恨、厌恶,身上的气味足以把每个人都熏跑。
就在这时,有可能是巧合,平常总是在路线上闲逛的保安员,不知什么原因,没在。
来不及想是不是会有人在后面追他,苏梦帆开始穿过横木。
盲目地,但毫不迟疑地,他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他不想再去工作的念头指引着他的身体,这个念头之前躲在了角落里。
他的身后没有吼叫声,没有追兵的脚步声,只有装着货物的轨道车,咔哒咔哒地从身边经过。
这些轨道车只有昏暗的灯照亮着前进的方向。
苏梦帆只得紧贴在墙上,让轨道车先过。
车上的人或者没注意到他,或者觉得没有必要注意他,他们的目光越过他,没有逗留,也没有说只言片语。
突然,他的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抗拒的感觉,促使他躺下。
他用发出恶臭的烂泥盖在身上,似乎这样别人发现不了他,这给了他力量,意识开始逐渐恢复。
他做到了!
谁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尽管失去了对方向良好的判断力,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成功地从那个可憎的站里逃了出来,而且还没人追踪!
这太奇怪,太惊人了,但如果现在去理解所发生的一切,冷静地分析这个奇迹,那感觉马上就会消失,巡逻轨道车的探照灯束将很快把他又打回到黑暗中。
隧道的尽头发出亮光。
他放慢脚步,一分钟后,他到了杜布雷宁站。
那儿的边境警卫一只手在周围扇着,另一只手捂在嘴上,只问了他“他们招清洁技师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后就很快放行,这让他感到放松。
苏梦帆不得不继续向前走,赶在保安人员反应过来之前,尽快离开汉莎境内。
他要趁着还没听到镶着铁皮的长筒靴在身后发出声音,在示警枪声响彻空中之前,越快离开越好。
他不看任何人,眼睛盯着地上。
他的皮肤上爬满了自己都觉得作呕的东西,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的空间,使得他不需要用手推开密集的人群就可以快步走到边防哨所。
现在,他要说些什么呢
越来越多的地方要用到护照,他该怎么应付越来越多的盘问呢
苏梦帆深深地垂着头,下巴抵在胸上,四周的一切都没看到。
所以,他对整个站的记忆就是黑暗和地上铺得齐齐整整的花岗石板。
他不断地向前走着,非常害怕听到让他站住别动的命令。
离汉莎边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