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梦帆预计的不同,他的反对意见一点也没有激怒蒂莫西。
恰恰相反,蒂莫西更起劲儿了,他粉红色的面颊泛起了热情的红晕。
“如果这不能向你证明他的存在,”蒂莫西精神地说。
“那就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下,如果这个世界不是对神旨的展示……”
他的声音突然受到恐吓般冻结了,直到苏梦帆等得都没耐心了,他才想好怎么继续说,
“那意味着人们将自生自灭,我们的生存和延续也将毫无意义……
这意味着我们彻底孤独了,没有人关心我们。
这意味着我们堕入混乱,意味着这条隧道的尽头连最微弱的希望之光都不存在……
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该是多么可怕啊。我们不可能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苏梦帆没有做任何回答,但是这些话的确使他陷入思考。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场混乱,完全是由一些毫无关联或道理可言的事故串联起来的。
尽管这一念头压迫着他,他觉得也许去信仰简单的真理可以给他的生活灌注巨大意义,但苏梦帆仍然认为那是怯懦的。
通过痛苦和怀疑,苏梦帆从思考中获取力量,他的生活是无意义的,每个生物都应该抵制生命的无聊和混乱。
虽说有了信仰,便可以专注于一点,让人的目标有着一致性。
但有了信仰,也就失去了一定的驱使动力。
但苏梦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此时是在与温和的蒂莫西辩论。
他有种温暖的感觉,对那些有恩于他的人们满怀由衷的感激。
那个在他困顿、饥饿、满身恶臭时帮助过他的人。
那个对他语气温柔的人。
那个给他食物和干净衣服的人。
他想以某种方式感谢他,因此当这个人示意他加入了望塔会时,苏梦帆每个毛孔都表现得乐意之至,无论被带到什么地方他都会欣然前往。
这个会议即将在下一节,也就是第三节车厢举行。
这里挤满了形形色色人,大多穿着同样的外套。
这节车厢的中间有一架小型的绞架,站在上面的人比在地板上的人高出许多,几乎是头顶着天花板了。
“你要仔细聆听这一切,这很重要。”蒂莫西给了苏梦帆一个善意的建议。
他用胳膊肘从人群中轻缓地挤开一条小道,把苏梦帆带到人群的正中间。
演说者年纪很大了,还有一把飘然垂到胸前的灰色胡子,他那双神色不定的深邃眼睛透着智慧和冷静。
他的脸不胖不瘦,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这皱纹不是向人们展示一个老人的虚弱或无助,而是叙说着智慧。它散发着莫名的力量。
“那是长者约翰,”蒂莫西对苏梦帆耳语。语气充满敬畏,
“你真的很幸运,苏梦帆兄弟,只要布道开始,你就会立刻受到教诲。”
长者举起了他的手,下面容患率率的耳语立刻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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