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景观的新人,止不住双腿发软,朝后退却,直至倚靠城墙边缘,一屁股瘫倒在地,有的甚至当场吓晕过去。
再看看底下的四人亲临战地也好不到哪去,高温不光烤熟了地面与天气,使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肺部就像被人放进了烤炉,刺痛心扉。
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汗如雨下。
秦弄玉拎起袖口抹去香汗,挽着伯牙寻觅至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放下古琴,朝着其他两人双手作揖半微拱。
“有劳二位了,我俩只是一介乐师,丝毫不会武功,仅献上一曲为二位大人壮行,可好。”
吕地满脸嫌弃脱下外衣赤裸上身,他可没这副闲情雅致,在这等地方欣赏乐曲,另一人更是直接转身背朝他人。
伯牙倒是没在意,言止抬手扶在七弦古琴上,悠悠短音也随之泛泛。
此时优雅缠绵的音律如同噪音钻入吕地脑中,横眉怒放皱起八字,喊了句:“真晦气,忒,两废物外带个臭道士,难不成这回真得死在这不成,真是除了吕俯外都是帮酒囊饭袋,臭道士你应该是万通的吧,叫你们佛主来救你啊......”
就在吕地喋喋不休嘴里不饶人时,道士身披道袍依旧默默无语,好似完全听不见一般,而四人更是没有察觉异种已悄悄来到身旁。
伯牙听着脏言勾勒音旋,感叹方原沧海世世,有所释然。
“美玉,这或许真是最后一次合奏了,还记得那时的鸿海吗。”说完就看到雾纱下翘起嘴角,青眉淡慕,好似应了下来。
更是回想起鸿海的来历,那是数百年前随同吕浩出征时偶遇的一片神奇大地,也是两人最初相识的地方。
当时刚迈出鬼门便一脚踩在了海平面上,让整支人类大军惊了魂,本以为会直接落入海中,却不曾想到无一人下沉,这片海洋仿佛陆地般荡起层层涟漪。
再远望周遭山脉、草木才发现一切皆由海水组成,甚至头顶的天也是遗忘已久的蓝色,可仔细一瞧竟然也是汪洋大海,所有人都呆呆凝望许久才被两道乐律拉回意识。
音律并非同一出处,好似东西两头各自为营,独自演奏,无谱无视,却又珠联璧合,恰到好处,直到两人演奏完毕,在场所有人都没发出丝毫声响,依旧沉浸在往日的追忆,音律的舞动中。
美玉拨弄被汗水打湿的秀发,取出竹箫搭在嘴边,随着两人十指颤动开始了最后一曲。
一人抚琴,委婉缠绵;一人拂箫,怨慕清丽。熔岩为其伴舞,硝烟为其绕道,两人所在之处并非地狱,更非天堂,却是如此天衣无缝。合奏如清风过海,细雨纷飞,给予炙热大地一阵海风,拂过四人心扉,升起凉意珏珏。
“鸿海”好似有着生命顺着空气的流动飘过鬼门城墙,让老友杰听到,熟悉的旋律扬起船帆,敲打青砖石瓦,往事劫难兮幕呈现。
让正在暴怒的布罗迪听到,瞬间僵在原地,紧盯鬼门,对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琴箫合鸣,双膝跪倒在地仰望苍天,记忆中最重要的起初开始扒开一切显露真相。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伯牙,他已不记得这是哪里,来自何方,只是拖着浑身是伤的躯壳前行,隐约间记得目的地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却想不起来是哪,途中被勾人心弦的韵律所吸引,悲悲凄凄中带着一丝温暖,就像他要去的地方,总有一盏烛火指引着他,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时伯牙已在身旁,伯牙喂其吃饭,帮其梳妆,弹琴于他听,总感觉琴音要对他说些什么,是比他姓名还要重要的事......
鬼笼内四人各自为战,在谁都没料到的瞬间,岩浆破地而出,从吕浩身后裂地冲天,吓得他连忙直退三步,背后一阵惊疼,而这并非岩浆所伤,更像是被某种利器割伤,却未流一滴鲜血,高温就将伤口结巴,形成烙印。
紧跟着吕地双拳紧握憋不住刺疼仰天咆吼,声响盖过琴音,在蓬勃熔地上回荡:“你奶奶的龟孙!滚出来和你爷爷单挑!”
躲在暗处的异种好似听懂了什么,叽叽喳喳开始响个不停。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
“嗖拖西里,胡塔菲力答......”(你猜)
生源越渐增多,从岩石中,熔岩中,群山中,四面八方,乃至地底不断传来,辨位听声,敌首百余,甚至更多,而人类仅仅四人,其二如无。
数量差距并未让吕地气馁,嗓门反倒更加响亮。
“赶紧滚出来让你爷爷的板斧瞧瞧,看够不够生火开烧烤...”
话音刚落,正面不远处流淌滚滚岩浆的泥流中出现黑影,巨臂抹开滚烫苏帘,露出黝黑体魄人形体态,滚动浆流顺着异种身躯滑落大地。
见其面无五官,忽闪红光掠过面颊,发出刺耳魔音,仿佛岩石摩擦。
“拖卡毕其丽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