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还有少许雀斑。她没有玲儿姐的妩媚,没有徐青青的神韵,没有若雨的俏皮。也不及司徒静灵秀,她是那样的普通,宛如初初长成邻家女儿。转身便闵然众生,不会被记住。
但,她却曾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不曾遗忘的回忆。
“姜雪!”
杜轩不自觉的一声呢喃,穆浩云识时务的收回了已经伸出了半拉的手,尴尬的搓了搓,避到了一侧,让出了主位。
“嗯?”
姜雪一愣,她奉命挂帅出征,神策军一向称她为姜帅或是上将军。姜雪这个名字除了养父吕震之外,也只有一人会这么称呼她。
“哥?!”
姜雪抬头,忽然一惊,即便是隔了十几年,她也一眼认出了这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不顾一切的少年。别样的情愫漫上心头。
她眼中忽然有泪光闪烁,即便她已经贵为姜帅,却也难挡思绪的侵蚀。此时,她不过是个稚嫩的少女。
杜轩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你...还好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之后便久久无言。
“呵~忒!”
“走了!”
若雨啐了一口,率先走出帅帐。穆浩云咳嗽一声也率众而出。姜雪身边的那些谋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情报悄悄退走。
偌大的帅帐只剩下两人默默对视,姜雪突然惊呼一声,为他斟茶递水,招呼他坐下。
看着眼前忙碌的少女,杜轩忽然噗嗤一笑,惹得姜雪羞红了脸。不过也因此打开了话题,两人从幼时童趣聊到今日的相逢,又从逸闻琐事聊到国运之战。说起杜轩的仙纹被夺,她气的连连跺脚。说道痛打幽星河,她开心的像个孩子。
月华如水,几多诗意朦胧,祥和宁静。
两人从傍晚时分一直聊到月上枝头,若雨双手抱胸围着营地滴溜溜的转,吐干了嘴里的口水,白眼狼这个词说了不下百次。
“大姐头,殿下请你过去。”
陆七一路小跑,带来穆浩云的口谕。
若雨盯着帅帐中两人在烛光下朦胧的身影又吐了一口口水,踢了一脚一旁无辜的石子。用几乎是挤出来似的语气回应道:“呸!白眼狼,走!”
陆七抹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三皇子的口谕,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来触她的霉头。
一座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神策军的军官们不时穿梭,带来一叠叠厚厚的情报。早有情报官在帐中搭起数座沙盘。
一旁的幕板上也被写写画画,诸多线索指向一处——大黑天始魔秘境。
穆浩云正对着一座沙丘指指点点,见到若雨进来,立马起身相迎,把她迎到正座的位置。一旁神策军的军官们神色古怪,而穆门的众弟子们却一脸的司空见惯。
如今若雨可以说是三皇子最大的债主,随便填两笔都够他哭的,更何况还有皇室令牌在手不怕他赖账。
若雨大大咧咧的坐在主帅的位置,一脸烦闷的看着他。穆浩云连忙赔笑,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惊掉一地的下巴。
她嘬了两口,又翘起二郎腿,这才打量起眼前的沙盘,干起了正事。
面前摆着的正是秘境周边的地图,条条山脉蜿蜒绵长,处处险境被插上一只只小旗。而代表大黑天始魔秘境的那块土地却只是一座简单的沙丘,也就是说目前还是没有足够的情报,甚至连进入秘境的合适道路都还没有找到。
若雨在沙盘上仔细搜索,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一块地形。也正是她此行跟城主吕震之间的约定,协助众人安全度过她的族地——僵尸一族祖地,月楼!
月楼,地处秘境西侧,日光被秘境魔气所阻。因此常年暗无天日,只有夜晚十分才会有皓月当空,也只有在半夜十分僵尸一族才会大规模的出来活动。
祖地中,共有三道山脉,一道峡谷,一处盆地。地势凶险,且只有一道狭长的峡谷作为出口,如果没有身居此地的僵族指引很难跨过这处险地,即便是强行闯过,只怕也会损失惨重。
若雨拿着一根指挥棒指指点点,不多时就在沙盘上划出一条通道。穆浩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条笔直贯穿月楼的通道冷汗直流,如果照她这条路行军,只怕是要跟整个月楼祖地的僵尸一族开战了。
穆浩云赶紧跟一旁的死士打了个眼色,死士会意立即取出刚刚从神策军敲诈来的宝物奉上。若雨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收下,又在沙盘上重新绘制了一条极为隐秘的通道。也是她当年遭遇月楼动.乱时逃出生天的密道。
穆浩云领着情报官们详细讨论了片刻,若雨又难得耐心的解答了许多细节,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位姑奶奶是真不拿三皇子当人看,好在她并没有中途抬价,不然众人的荷包都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半夜,营帐四周一片寂静。众人终于把行军的路线和诸多细节初步敲定下来,穆浩云吐出一口浊气,神色疲惫不堪,国运之战的千斤重担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呸!”
不远处明亮的烛光在帅帐上映出两道清晰的身影,似是在彻夜长谈。若雨气不过在帅帐边上学起了狼叫。
“嗷呜~嗷呜~嗷~”
知趣的众人回到各自的营帐闭门不出,四周的光源相继熄灭,只留下帅帐中的灯火通明。微微虫语伴随着狼叫此起彼伏。
其余营帐中刻意压制的低沉笑声顺着指缝漏了出来。姜雪皱了皱眉头,连推带拽的把杜轩赶了出去。
一脸郁闷的杜轩出了帅帐,对着猫着腰狼嚎的若雨屁股就是一脚。
“小小年纪不学好。”
若雨对他嗤之以鼻息,蔑视的看着他吐了一口唾沫,冷笑连连,笑的杜轩心里直发毛,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
唯一的烛火也熄灭了,整片营地隐于一片大阵之中,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夜深人静,只留下司徒静踌躇不安,在杜轩的临时居所外来回踱步,身着的薄薄轻纱难掩一双纤纤玉腿与娇羞,最终咬着牙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