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宾主落座,一名丫鬟端了托盘过来。有茶水,还有点心,丫鬟放好后,随即退下。
“难不成真是请我来喝茶的?”吕翼冰问道。
“是,也不是。”
“哦,昨日安叔叔小心翼翼,今日为何大不相同?”
安俊略一沉思,说道:“怎么说呢,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心境不一样嘛,昨日我诚心叙旧,今日有些事要劳烦贤侄。”
“安叔叔请说。”吕翼冰道。
心中却是冷笑,狼终究要露出獠牙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贤侄来巨野是干什么的。”安俊不再绕弯,直接道:“我是郡监,掌管刑律,监察百官,职责所在,若有人对郡守陈大人不利,我负有调查之责。”
“安叔叔是例行公事?”吕翼冰不懂他的意思。
安俊否认:“当然不是,若例行公事,昨日便可,今日找你来,是因为我发现了新的疑点。”
“安叔叔请明说。”
“贤侄心中清楚,陈箫把你们安排在别苑,并对外放风,这才让所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并不断有人上门挑战。”
“安叔叔是说陈二公子为了动摇我的决心?”
“你是聪明人,你可知道,昨夜陈傲大闹别苑,回到郡守府后陈大人大发雷霆,罚他跪了一夜。”
“这又是为何?”
“陈梦河家教极严,当然是对陈傲的所作所为不满,但他让陈傲跪一夜,却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侄儿不懂。”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也许是看在你是陈桥的同窗,他认命了。”
“安叔叔说笑了,陈大人身居高位,深得民众爱戴,怎会轻易认命?”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但如果亲儿子快要死了,情同手足的兄弟又想要他的命,那就难免伤心欲绝了。”
“安叔叔是说郡尉韩大人?”
“贤侄果然聪慧,一点就通。”安俊端起茶碗,说道:“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咱叔侄慢慢聊。”
“好。”吕翼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安俊也抿了一口,将茶碗放下,说道:“这便是我今日找你们来郡监府的原因。”
“安叔叔怀疑韩大人?”吕翼冰明知故问。
“韩鑫自觉聪明,却干了一个蠢事。”安俊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稍瞬即逝:“他以上门挑战的名义和冷姑娘接头,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他瞒不过聪明人。”
昨天是陈箫,今天是安俊,他们都认定韩鑫在和冷寒儿接头。
吕翼冰狂汗:“这能算证据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作为庆阳郡郡尉,韩鑫经常与安俊和陈箫打交道,怎会不知他俩都是人精。
他这么轻易的将自己暴露了,真的是因为蠢吗?
“当然不能,要不然我也不用大张旗鼓的把贤侄请来。”安俊笑道:“韩鑫挑战冷寒儿,打了半天,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陈大人又让武功最好的大儿子陈傲跪了一夜,都是给贤侄创造机会啊。”
“难道郡守府没有别的高手了吗?”吕翼冰问道。
“当然有,至少还有两名一流前期高手,都身经百战,战力强大。”安俊道:“但据我所知,他们昨日已被派往东门。”
“看来陈大人已有觉悟。”吕翼冰道。
“是的,所以我断定他认命了。”安俊眼神里有股深意,说完他盯着吕翼冰:“今日是你动手最好的机会,他想反悔都来不及,贤侄下定决心了吗?”
“安叔叔到底是在帮我,还是要杀我?”吕翼冰直视他深不可测的双眸,淡淡地道:“还是想借我的手杀了陈大人,再将我就地斩杀?”
“贤侄说笑了,我当然是在帮你。”
“是吗?”
“贤侄来巨野城的意图人人皆知,我若要害你,即便没有证据,也能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将你扣留在郡监府十天半月,不知秦王有没有给贤侄定期限?”
这家伙,太阴险了。
吕翼冰心惊肉跳。
秦王只给了他十天期限,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别说十天半月,即便是两三天也耽搁不起。
“安叔叔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吕翼冰道。
果如陈箫所说,安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所以贤侄今天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安俊目光一凛,杀机一闪即逝:“该死的人今天必须死。”
“如果小侄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呢?”吕翼冰打了个冷颤,心知这条狼露出真面目了。
“哈哈,那也没什么,我只能请冷姑娘留在郡监府,协助调查韩大人通敌一案了。”安俊的笑容有些阴森:“放心,我是你叔叔,冷姑娘是你同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安俊亮出了獠牙。
吕翼冰很清楚,他已经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