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迟宁。
迟宁不喜欢别人叫他三峰主,觉得担了这个名头就要学着看账本,收新徒,累得很。
他爱清闲,乐得闲云野鹤,无拘无束。
“唉你看,那是不是迟仙尊来了?”
一名眼尖的弟子看到了迟宁,忍不住惊呼。
他这一出声,周围犯困的,偷懒的都陡地起了精神,握着剑,一招一式舞得有板有眼。
弟子们都挺怕迟宁的。大峰主虽然严肃,但还是能和下面的人说几句话,二峰主性子最好,幽默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独独迟仙尊,冷清寡言,容貌出尘惊艳,好像只适合远远看着,多靠近一步,多说一句话都害怕惊扰到这位谪仙。
“迟仙尊生的真好看,能再多笑笑就更好了。”一位圆脸的少年人感叹。
圆脸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弟子接话:“去年守岁宴,迟仙尊被二峰主的一个笑话逗乐了,把着酒盏笑,那情形,就、就像九重天上的人物。顾凌霄你说是不是……”
他本想转头和顾凌霄搭话,但看到自己左手边明晃晃地空了一个位置:“奇怪,顾凌霄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不见了?”
圆脸弟子替顾凌霄唏嘘:“完了,他昨晚才被罚过呢,就跟那个……”
他朝前面努了努嘴。
陶榆的位置恰巧在两人正前方,回头幸灾乐祸道:“顾凌霄那个蠢货连早课都敢逃,”又觉得这样说不够准确,“他又蠢又没用。”
陶榆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落了下风被打伤的那位,现在脸上还顶着一块青紫的淤痕。
话刚说完,一道白绫就缠上陶榆的手腕,他哎呀一声,踉跄着被扯出了队列。
迟宁抿着薄唇,瓷白的手指操控着灵犀,神情冷淡宛如三九寒冰。
“你方才,说了什么?”
“迟、迟仙尊。”陶榆哆哆嗦嗦,腿软地想往地上跪。如果修为差距过大,强者释放出的威压会让弱势的一方煎熬不已。
空气中仿佛灌了铅水,陶榆被压得喘不过气,他本以为迟宁不重视顾凌霄这个徒弟,所以敢表现得肆无忌惮,但现在看来……
“饶了我吧迟仙尊……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迟宁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只道:“这话你该对顾凌霄说。”
早上的灵卉园很安静,顾凌霄盘腿坐在一颗古树下头,听沈秋庭说他此次下山的见闻。
没什么新鲜的,这个世界还和上辈子差不了多少。
顾凌霄兴致缺缺地嚼着手里的糖葫芦,一颗、两颗、三颗。
准备咬第四颗的时候,顾凌霄忽然被拎着后领小狗崽似的提了起来。
魔尊气急败坏,是谁敢对本座如此不敬!
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回头,正对上迟宁清冷的眉眼。
眉目如画,顾盼皎然。
真好看。
魔尊一秒变怂,小手一松,糖葫芦串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沾了草屑和泥。
顾凌霄撇撇嘴,委屈巴巴:“呜哇,坏银,你赔我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