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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学校迁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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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我鸡叫三更就走,三十里的路,太阳一冒花就到了樊学。”先前的那位说,“人老了,我年轻的时候要比这快的多,”

    “今年我打算多种些米谷,我看米谷收成准好。”另一位说。

    “就是背上二三十斤也比现在快,以前我那小子病了,我黑夜里背了二三十里地找先生,一路没歇。”先前的那位继续说,“八岁的孩子,也够沉的,现在背不了那么远了。”

    “米谷丰收,我看荞麦也准成,打算再翻十亩种荞麦。”另一位继续说。

    这时我发现他们的谈话很特别,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各说各的,他们并不是语言不通,都是本地人,而且看样子他们还是老相识,我想起了爷爷和花匠爷的那次谈话,忽然明白了,他们都是耳朵不好,而且是很不好的那种,他们几乎都听不清对方的谈话,只是在按着自己的思路,各说各的,竟然还聊得很好,我觉得很好笑,就探头打量他们,两位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其中一个头发胡须都花白了,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布满了皱纹,浑浊的眼睛和关节突出的手指都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另外一个,由于紧贴着窗跟,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面孔,只能看到他那顶褪了色的、有些发白的蓝色的有檐帽,两只黑红色的耳朵,是经历过北方凛冽的寒风和炽热骄阳磨砺过后才会呈现的颜色,也透露出一种坚韧,只是在老农暮年时,却失去了功能,像两面旗帜,昭示了老人沧桑的经历。

    他们的谈话越来越让我发笑,其实对于谈话本身,并没有什么可笑的,但是对于彼此的答非所问,就让人忍俊不禁了,我甚至听完了一个说话,马上就想听另外一个怎么去答复,而每一次都能提升我一个笑点,我不知道别的同学是否听到,因为我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但是来望肯定是听到了,因为我不时地听到他压抑的笑声,有时在其中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后,来望会和我相视而笑,但是来望没有像我一样专注老农的谈话,因为从他不时地附和老师的讲课内容就知道了,而我是老师说什么,都是不知道的,我只关心窗外两位老农的谈话。我是一个干什么都是十分专注的,包括偷听谈话,我真佩服自己,真是个人才,幸亏自己接受的是正规教育,我想如果有坏人教唆,我肯定是顶坏的一个,因为我能完全、准确、细致地去掌握这些东西。

    两位老农的谈话,像三月的阳光一样,不急不缓的,但是任何一句答问都能承包我们的笑点,比如其中一位说:

    “我呀,今年五十有八了。”

    另外一个则对答:

    “我大舅,今年也八十八了。”末了,还补充到,“身体还好的很呐。”

    在我依然专心致志地听他们的谈话时,忽然那位带帽子的老农站了起来,趴在敞开的窗户上对我说:

    “娃娃,给一张纸,我们抽根烟。”

    老师和同学忽然都停下来看他,他看着老师,笑笑说:

    “抽根烟。”

    刘老师并没有说什么,陕北老农走到那里都要抽烟,这也是一种被默认的习惯,一般都是带着烟斗和烟袋,烟叶则是自己种的那种旱烟,如果碰巧没带烟斗,则用纸卷起来,像卷烟一样,他们几乎都有这种卷烟的本领,卷起来的烟,非常的紧致,绝不会散了。我从本子上撕下一页递给他,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庞,国字形的脸颊很瘦削,眉毛又浓又长,眉尾几乎耷拉到眼角,他的笑容憨厚慈祥。

    随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旱烟味,而他们前言不搭后语的谈话还在继续。

    三月的阳光像一个吝啬而又娇媚的小姑娘,渐渐地从我的窗户上一点点地收起、撤走,老农也跟着阳光起身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一个背着手,一个有些佝偻,但走得从容不迫,他们的谈话还在边走边继续,渐渐的他们消失在我的视野,而我的思绪并没有被拉回,仿佛在追随着他们,耳边还在想起他们那答非所问的谈话。

    回家后,当我把这件事告诉给爷爷的时候,爷爷竟笑着对我说:

    “往后,我和你奶就像那两个老头一样,都聋了,然后,我俩就说不了悄悄话了。”

    “老骚情!”奶奶假装恼怒的说。

    “那你们现在也没说悄悄话,”我接口道,“反正我没见。”我认真地补充道。

    “悄悄话嘛,等聋了以后再说。”爷爷又笑着说。

    “聋了还说个屁,”我说,“那能叫悄悄话嘛,得吼着说。”

    “黄毛呀,爷逗你呢,爷聋不了,耳朵好着呐,爷是腿不好,”爷爷抽着旱烟说,“这人呐,那不好都不行,聋了,听不到,不行,腿疼,走不了也不行。”

    听了爷爷的感慨,我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因为我正处在活蹦乱跳的年纪,我还不能体会到老年人的无奈,和经历岁月后的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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