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开学

每人吃个够，还给我们每人的书包装了几颗，给了两位老师每人一小筐，剩下的梨子也只有一小半了。

    “明年要是不糟蹋，也会有这么多。”老奶奶坐在几只箩筐中间说。

    “明年我会管住学生的。”刘老师坐在梨树下，一边吃着梨，一边说。

    “明年我们不糟蹋，等熟了吃。”有机灵的学生说。

    成熟的梨子变得皮薄水分足，吃起来脆生生的，十分甜，我们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心里十分感谢老奶奶，要不是她每天死命的照看，估计早就被我们糟蹋光了，那有现在的香梨可吃。

    “那就好，熟了就像今年一样给你们吃。”奶奶笑着，我发现她的嘴里没有一颗牙齿，难怪她不吃梨。

    “剩下的我就给我的几个孙子和外孙尝尝，家里没有梨树。”老奶奶摸着那些金黄的梨子说，“刘老师，你得帮我提回屋里。”

    刘老师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把梨子提到老奶奶的屋里，老奶奶也颤颤巍巍地跟着进去了，吃完了梨子，我们重回教室上课。

    教室鸟枪换炮，两位老师把自己的办公室也收拾得像模像样，刘老师还搬来了被褥，干脆周内就住在这里。听说刘老师有了对象，来了几次，可惜我没有见到，有一天下午，听说刘老师的对象又来了，上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那里窃窃私语，有人说，个子不高，留着两根大辫子，长得很漂亮，这些说法激起了我的兴趣，我迫切地想看看刘老师的对象长什么样，我装作问题，拿着书本往办公室去了两次，刘老师办公室的门都锁着，我喊了两次报告，里面都没有声音，由于窗户都被老师在里面糊了一层白纸，是看不到的，只有门上的那个小窗户没有被糊住，我想知道刘老师是不是出去了，或者是在里面不愿意给我开门，于是我到教室里搬来了长凳，当我刚站在长凳上，想从窗户上往里面看时，门却打开了，我吓了一跳，愣在了板凳上，刘老师也愣在了，迟疑了片刻，便不高兴地问：

    “干什么呢，不好好上自习，搬个凳子到这里干什么呢？”

    “我问题，算术老师不在，我想问你，喊了两次报告没人应，我想看看你在不在。”我站在凳子上答道，一只手里还拿着打开的算术书。

    “下来，够匪气的。”刘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打着手势。

    刘老师让我到办公室里，他问我那道题不会，我随便指了一道，刘老师坐下来看了看题，然后就开始给我讲了，我站在他的身边，而我的眼光一直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炕上那个正侧身躺着的年轻女子的身上，正如同学所说，她有两条黑色的发辫，但是她的脸，我却看不到，我有一种想走过去看看她脸的冲动。

    “看什么，我给你讲题呢？”刘老师抬头看着我说。

    “奥，”我赶忙应声回到课本。

    “会了吗？”刘老师问。

    “会了。”我答道，心想，这些我都会，我是来看你对象的，可惜没看到脸，还是不知道长啥样，我有些失望地走出了办公室，顺道把我的长凳也搬了回去，忽然，我听到教室一侧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来了，来了。”是几个同学在教室的门里探头探脑，原来，我偷窥老师，他们在偷窥我。

    同学们见我搬回了长凳，急忙问我：

    “看到了吗，长什么样？”

    “看到了，有鼻子有眼。”我答道。

    “那谁都有，是什么样啊？”有同学心不甘地追问。

    “别人背朝我，我怎么看，难道过去搬过来？”

    “白忙活一趟！”

    “那你们有胆自己去看呀，”我扫视了一下教室，“我看没一个人敢像我这样。”我这一激将，教室里倒是鸦雀无声了，的确，他们没有我的胆大，黄毛的胆大脸厚不是一天练就的，他们一时半会是凑不出这份胆量的。